秉着能把话说活、绝不把话咬死的一贯谈话方式,季洋笑道:“现在看来我们是彻底分了。但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啊!那搞不好十年八年以后,我未娶他未嫁,我俩就凑活着过了呗!”
“季洋……”方姐皱眉嗔了他一声儿,对这学生,她真是又爱又恨。平时三观多正的孩子,怎么一谈起这事儿,脸皮就这么厚呢?明明是羞于启齿的事情,此时却说得这般坦荡。
“林允琛是个男人。什么多年以后你未娶他未嫁?再过几年,你会结婚、他也会结婚,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事。”方姐道。
季洋却不以为意:“话也不能这么说啊,这都什么年代了?现代社会,讲人权,讲体悟,又不是万恶的旧社会,还非得把每个男的脑袋上都贴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作激励?结婚嘛,当然要喜欢了!”
当然季洋也不想太和方姐抬杠,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到就行了。
紧跟着就道:“方老师您放心,我就算有朝一日真跟林允琛和好了,也绝对会消消停停、藏着掖着,绝不会败坏学校风气、绝不会给咱人文学院抹黑。而且我是一定会努力的,努力不和好!嘿……”
方月梅沉吟了片刻,起身推开房门向外看了看,见这时候办公室外没有人走动,这才严严实实地将房门关上了,又回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声音小了些,直接道:“季洋,你对林允琛了解多少?听他说过家里的事儿吗?见过家人吗?”
“这……一点点。”季洋道。
“说起来,如果哪一日你和林允琛真和好了,而且你还有本事搞定林副校长的话,你和林校长就是自家人,我是个外人。所以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为人师表,总要问心无愧。今天我要和你说的话,也不怕哪日被你卖到林副校长面前。季洋,老师觉得你是个明白人。”
“哦”,季洋忙更加端正了态度,坐得笔直,认真道,“方老师您说,学生洗耳恭听。而且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卖了您。您的苦心,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哪能做那不识好歹的事儿啊!”
方姐笑笑,道:“林允琛是林副校长儿子的事儿,林副校长虽然没有明着说过,但学校的员工之中,还是有一些知道情况的。我呢,也是从一个关系不错的老师那儿听来的。但这事儿绝对靠谱。同名同姓、同一个地方来的、年龄一样、长得又和林校长如此相像的人,不是儿子还能是谁?巧合,也不可能巧合到这个份儿上……”
“林副校长是咱们学校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副校长,这地位,不用我细说,你也明白吧?再过两年校长就要退了,下任校长,基本就是在主抓科研的林副校长和主抓德育的韩副校长之间二选一。林副校长这个人呢……从同事、下属角度看来,他品行很好、为人正直、礼貌、礼贤下士,但有一个缺点,太重政绩。”
“季洋,如果你和林允琛的事儿再闹大一些,少不了要有人拿这件事来嘲笑林副校长。自己的儿子出了如此严重的作风问题,林副校长也不仅是面儿上无光。一个连自己儿子都教不好的人,如何能担得起一校的重任?如何能教导好一校的学生?这事儿,会影响到林副校长的前路。季洋啊,毕竟你只是一个学生……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季洋当然听明白了,方姐是在苦口婆心地劝他远离林允琛,不要因此而成为林副校长的眼中钉。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学生,如果挡了副校长的升迁之路,副校长能放过他?
他婆婆的话,由他公公嘴里说出来,也是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季洋,就像你说的,现在不是万恶的旧社会,大家思想都很开放。你这孩子呢,除了感情上这点儿问题之外,没什么错处。你放心,老师们是绝不会因为你的取向而气势你的。这一阵儿据我观察,同学们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没有对你有疏远排斥的现象。所以你如果真喜欢男孩子,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无论是老师、还是学校,都不会过问你谈恋爱的事。只是人,可千万要选对。”
季洋点点头,诚恳道:“方老师,您的苦心我知道了。您今天能跟我说这些,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感激,我更崇敬您了。您放心,我很在意我的学业,会有分寸的。”
也就只能是有分寸了啊!难道还能因为怕林茂知找我麻烦,而就此离开林允琛啊?这是根本做不到、也不屑于去做的事。
“好,那咱今天就到这儿?回去好好想想老师的话,好吗?”该说的都说了,方姐也不好再多做啰嗦。指点到这儿,便是一个老师该有的分寸。总不可能让季洋跟她做什么死保证吧?那是林允琛爸妈该做的事。
“方老师,真的谢谢您!”季洋起身,向方姐鞠了一躬。这才随意笑道:“那我走啦?有空儿您可多找我谈谈心,我不介意当妇女之友!”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快去吧!”
出了方姐办公室,季洋搓了搓额头,觉得有些头疼。
如果不是方姐今天的话,他完全忽略了林茂知要争校长这件事儿。而且方姐说,林茂知很看重政绩,这判断不假。那老学究每天端得什么似的,一看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要是他和林允琛的事儿真闹大了,挡林茂知的升迁之路是一定的。林茂知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他俩,也是一定的。
“哎……”季洋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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