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插嘴道:“这种事情,你们怎不来问我,我掐指一算,便知分晓……”
“不必算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众人立即噤声。
只见二月红端着一碗药徐徐踏进屋来,走到张启山面前,将药碗递了过去,道:“该吃药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启山乖乖从二月红手中接过药碗,又乖乖张嘴喝下。
之前他们背着二月红调侃张启山,大多是玩笑成分,如今见二月红与张启山的相处模式,还真有几分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的意味,众人默默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透着一丝古怪。
二月红趁着张启山喝药的当儿,转过身对众人道:“成亲之说子虚乌有,但吴老狗说的不错,我与佛爷,该做的不该做的,确实都做了。”
“噗——”张启山顿时又喷了满嘴的药汁,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二月红。
方才他还为了顾全二月红的的面子,撇了摄政王的尊严不要,与那几个损友插科打诨推脱搪塞,对方倒好,三两句便将实话透了个干净。
全场一片死寂,过了半晌,倒是齐铁嘴干笑了几声,打着圆场道:“那什么,二爷,咱几个就是跟佛爷随口开个玩笑,不是真的怀疑你们……您别、别生气啊。”
他一边说,一边暗地里给霍锦惜使眼色,霍锦惜立即会意,接口道:“是我们几个思虑不周,不该随便开这样的玩笑,还望二爷不要往心里去。”
其余几个看了看齐铁嘴,又看了看霍锦惜,咕哝着道:“原来是在开玩笑呢?我还差点当真了……”
张启山慢条斯理地拿起湿帕擦拭残汁,心里却憋笑憋到内伤——之前他百般否认都不管用,眼下二月红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他们反倒不信了。
二月红见好就收,径自在张启山下首坐了,开门见山道:“此次劳烦诸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他说着,便将张启山中毒以及舟岭子的背景简单叙述了一番,随即抛出了两个问题:“第一,陆建勋一案该如何处置,才能免除后顾之忧;第二,如何绕过茗山道人的免死金牌,解决掉舟岭子这个大麻烦,还请诸位献计献策。”
黑背老六听到此处,又陷入了沉默,作为陆建勋曾经的同党、如今被夺了兵权的戴罪将军,他实在不想再趟这浑水了。
却听解九道:“陆建勋此案,其实不难。”
张启山问道:“此话怎讲?”
“朝廷对他防之又防,其实是将自己逼入了死胡同。不若反其道而行,既然他们想劫狱,那便让他们劫走,我们放长线,一网打尽。”
张启山眉心一动,豁然开朗。
半截李哼哼道:“让他们劫走?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真让他们劫走了,岂不是纵虎归山?”
“所以这其中,我们还得放一枚活子,既能得到对方信任,跟随其左右,又能暗中向我们传递消息。”
众人面面相觑,时至今日,陆建勋早已与朝中众臣划清了界限,谁还能在短期内顺利赢得他的信任?
张启山揉了揉眉心:“人选暂且不提,解九,你继续说。”
解九道:“当然,要赢得他的信任,只是让他被劫走是不够的,他也有可能会想到我们会利用他,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黑背老六。
黑背老六怔了一下,赶紧摆手:“这种事别找我,一则我不怎么会撒谎,二则,我已背叛过他一次,他怎么可能还会再相信我。”
解九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让你去做卧底,我是让你去截杀他。”
黑背老六又是一怔:“让我去截杀?”
“当然,不是真让你出全力,你得演一出苦肉计,既要做出截杀邀功的模样,又要被对方所伤,眼睁睁看着对方逃走。”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点头,若说让黑背老六去救,陆建勋是打死都不会再相信他的,但如果让黑背老六以将功补过的理由去截杀,不用他说什么,陆建勋自会帮他想好一千条理由。
黑背老六心中默默舒了口气,只要别让他去跟人玩阴谋,吃点皮肉之苦,他还是没问题的。
张启山道:“此事我已明了,接下来由我亲自部署。至于舟岭子,你们可有应对良策?”
齐铁嘴道:“舟岭子之事,佛爷说得对,我们不能硬碰硬,只能绕过免死金牌,逼他师父出手。”
张启山向前倾了倾身:“你有法子?”
齐铁嘴一把折扇在自己嘴边敲了敲:“就凭我这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死人也能说活,更何况是大活人。”
张启山知道齐铁嘴又在卖关子了,于是笑道:“既然你有信心,那我便将此事全权交予你办,你若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说。”
齐铁嘴含笑看了看在场众人,然后谦逊躬身:“还望狗五爷与霍当家的助我一臂之力。”
这日傍晚,张启山留众人在府内用了晚膳,然后又遣人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送回府去。
当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张启山望着二月红的背影,斟酌了片刻,才道:“那个卧底的人选,其实之前我便已想好,只是当时不方便与你说。”
二月红后背一僵,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张启山:“你是说,陈皮?”
张启山沉默颔首。
二月红不再言语,陈皮自然是上佳人选,却又是最不适宜的人选。
自从北疆一别,他与陈皮师徒缘分已尽,如今又如何能让他厚着颜面去请陈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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