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
听见他的话,封林晚本能地叫了一声,却又忽然刹住话头,半晌才垂了目光苦涩一笑:“说了他老人家也不会管的。李老和我说,以后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再也不管我了……”
“怎么回事?”
这一句话里的隐情实在太多,穆亭澈蹙紧了眉拉住他手腕。正要仔细追问,却忽然被封林晚反握回来,匆忙将他拖上了车。
“对不起,我刚才都没注意到你穿得这么少……手这么凉,冷不冷?”
看着那块小木头本来就黯淡的眼睛里又多了一层愧疚,穆亭澈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往裤子口袋里摸了摸,翻出块奶糖剥开糖纸,不由分说地塞进他嘴里。
“你先缓一会儿,想好了再跟我说,我不走。”
他被这闷嘴葫芦似的小木头急得头疼,语气也算不上有多好。封林晚却忽然打了个哆嗦,叼着奶糖怔怔望了他半晌,雾气就迅速在镜片后的双眸里氤氲开来。
穆亭澈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探过身把他拉进怀里,照着脊背轻拍了两下。
少年的怀抱还有些单薄,叫封林晚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自己的师兄身份。连忙揉了揉眼睛想要撑起身,却被面前莫名成熟的小师弟发了狠地按回怀里,耳边就传来了颇有些咬牙切齿的低低叹气声。
“还真是块儿木头啊……你是打算急死我吗?”
过于熟悉的语气和称谓叫封林晚猛地打了个哆嗦,顾不上怀疑到底是怎么回事,忍了一路的委屈就忽然冲破了最后一层摇摇欲坠的屏障,挟着水汽从眼眶里汹涌地溢了出来。
“老师……”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紧咬着牙关却还是疼得直打哆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叫谁,可心里就是难受得喘不上气,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又想起那个人忽然在他眼前倒下去的时候——惯常了活力满满的面孔上是他从没见过的苍白痛楚,眉眼间却莫名带了倦怠的释然。
那双已经黯淡的眼睛像是很累地闭了一闭,忽然转过头望向他。眼里闪过些极细微的担忧,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只是安静地阖了眼,终于解脱了似的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想,穆老师也许真的是很累很累了。
*
穆亭澈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稳稳当当地抱着他。听着耳边剧烈的抽泣声,真心实意地忏悔起了自己干嘛要给他塞那块奶糖——要是这块小木头也被呛上一次,他们师徒俩恐怕真能考虑考虑组个组合出道了。
过了好一阵,封林晚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红着脸仓促地抹去泪痕,总算顺利说出了这一次的来意。
穆亭澈那时候的鼓动起了作用,这块小木头居然真想过了要辞职,居然还因为这件事跑去请示李老的意见。李老却只当他是年轻人吃不了苦,失望至极地狠狠训斥了一顿,把他给轰出了办公室——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找黎老帮忙说情,想了一圈就想起了自己,想拜托自己帮忙给黎老递句话。
还以为小木头就是委屈了想找自己抹眼泪,没想到居然只是帮忙传个话,穆老师忽然就觉出了些莫名的失落。
失落归失落,穆亭澈还是尽职尽责地找回了当初的角色。耐心地替他抹了抹眼泪,摇摇头轻叹口气:“蠢啊,谁叫你辞职先跑去找李老师说的?”
李老和自家老爷子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画风——黎老大概算是彻底放手散养型,看着他摸爬滚打一步一碰壁也狠下心没管过,还是出了自己这档子事之后,才忽然转了性子处处帮忙照顾。李老却是一定要事事操心的脾气,又带着老人家惯有的固执专治。当初封林晚进天娱就是被他老人家一锤定音的,穆景亲自去劝都没有用,这块小木头冒冒失失跑过去又怎么可能不挨训。
“我——”
被他这话给忽然问住,封林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话。
穆亭澈无奈轻笑,摇摇头侧过身,神色忽然严肃下来:“你辞职是仔细想好了吗?从天娱辞职很难找到下家,想没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后路找好没有?”
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面孔说这种话实在有些违和,可穆亭澈说的顺口,封林晚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就隐隐透出几分坚决。
“我想过了,有两条路可选——我的专业是播音主持,电视台不好找,但进央广不会有问题。虽然广播不像电视平台,但做得好的主播也一样有出路。”
穆亭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自己也剥了颗糖含在嘴里。
这确实是条很稳妥也很扎实的路,以这块小木头的专业水平,也一定能在央广闯出一片天地来。
只是——实在是可惜了这张脸啊……
惋惜地望了一眼那张清俊的面孔,穆影帝遗憾地轻叹口气,在心底暗暗摇了摇头,打算再听听小木头条的第二条路。
特意停了一阵,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封林晚的目光就不由带了些失落,抿了抿嘴才又接下去:“第二条路——我想你说得其实也有道理。我这几天偷偷复习了些新闻稿,念它们的时候我很放松,也很开心,就像回到了当初还在燕影上学的时候……”
“你想进朝闻吗?”
没想到自己的建议还真被这块小木头上了心,穆老师精神一振,忽然精神抖擞地坐直了身子。
“其实朝闻没有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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