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太子李晟,却一力主张追封渤海王。
我闭了闭眼,那位侍御医要告退,我才想起韦欢来,刚要向花障后面唤她,却见她已经站在我身边,也不知待了多久。
我埋怨道:“你出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又道:“你站着做什么?”
韦欢道:“公主没有赐座,妾不敢坐。”
我无心追究她的语气,只挥挥手,让人给她搬了个小杌子坐下,又命医官给她诊治。
那医官似乎颇有些为难,捋了捋胡子,才道:“让臣的徒弟替她看一下罢。”
若是从前,我第一反应,一定是怒斥他一句,迫得他替韦欢诊治,此时却觉得他既能当了这许久的御医,一定不是傻子,胆敢得罪我也不敢替韦欢看病,必然有其缘由,横竖韦欢也不是什么大病,倒不如不强求的好,便点点头,颇客气地道:“劳烦。”
那医官便让一个背药箱的青年人站出来,替韦欢诊了脉,报了个成方,我见他诊得敷衍,又道:“她膝盖伤得比我重,你仔细看看,别落下病根。”
那青年看了医官一眼,得了他的准许,才转向韦欢,韦欢这时候倒害羞了,捂着膝盖道:“没什么大碍,随便抹些药就好了,不劳贵徒。”又对我使个眼色,我见她神情慎重,也没勉强,谢过医官,让他出去,方问韦欢:“何不让他为你诊治?”
韦欢道:“我才想起来,从六品上侍御医是专门待诏侍奉圣人的,替你看病也就罢了,我怎么敢劳动他?便是他的徒弟,说不得也有八、九品,我可不敢托大。”
我打从记事起便是由侍御医侍奉,竟不知道这些规矩,心里道一声惭愧,方知母亲特地要我去学朝廷职司的深意,又想到我用的御医既已如此,只怕别的许多地方也早就逾越了,因打发走宫人,问韦欢道:“你对规矩礼制这样熟,可知道一般的公主,譬如我姑姑们那样,封户大约多少,用些什么品级的东西?”
韦欢笑道:“你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小官之女,能记得些品级上下已是不得了了,哪里知道这些讲究?你想知道,还是明日去问上官才人罢。”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记得,千牛备身从前似乎是只侍奉太子的。”
我怔了怔,回想起从上次出宫起,李睿身边便已带着千牛卫了,那时他也才得了出宫的旨意不久,是母亲特地下令让千牛备身领府兵护卫李睿的——却不知这是单纯的出于一个母亲溺爱子女的心,还是那时候母亲便已经对太子哥哥不满了?
方才宫人已经替我上了些药,韦欢答了我的话,便自己起身去找那药瓶,我见她举止甚是缓慢,知道她背上受了伤,从后面道:“你别动,我叫人进来服侍你。”
韦欢笑道:“公主厚爱,韦欢心领。只是这殿中都是天后的宫人,我可不敢劳烦,还是自己来罢。”
我刚要说“都是宫人,有甚分别”,心念一转,把这话吞下去,起身笑道:“这样说,倒只好我来了。”一面说着,一面已经从那边屉子里拿了药过来,按着她道:“坐好。”
韦欢还兀自说:“这怎么敢?”被我飞了一眼:“你方才哄我钻洞的时候怎么敢,现在又不敢了?”
韦欢便坐好,我一手拿着药膏,一面弯腰去掀她的裙子,她蹙眉道:“你斯文些,方才别人替你撩裙子可不是这么个撩法,小女娘家,多不好。”
我向上一瞥,见她大腿还有大半都被裙子遮着,不免好笑:“都是女子,有什么好不好的,难道你打球就没个擦擦碰碰、露些肌肤的时候?”
她恼道:“那时候穿着骑马的袴,自然不一样。我…便是我的侍女,平常也不会像你这般粗鲁。”
我想了一想,才明白她此刻必是贪方便,没穿连裆的袴,好笑之余,却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顺口就道:“照你这么说,好在这是唐朝,不是明清时候。”
韦欢疑惑地道:“明清时候?”
我一下说漏了嘴,赶紧遮掩过去:“咳,我是说,还好如今行杖,都是打的脊杖,倘若打的是臀部,你现在岂不是要羞死了?”
韦欢瞪我:“偏你会想,哪有人行刑会专对着那种地方打。”
她生气时的脸实在比假作恭敬时要生动有趣得多了,我见她嗔怒,反倒越发起了逗她的心思,嬉皮笑脸地道:“你莫将话说得这样满,说不定我哪日便上道奏疏,请陛下下旨,以后行杖,只许打肉多的地方,免得把人打死了呢。”
韦欢道:“你倒是上书去,看陛下说不说你胡闹!最好天后再一生气,也赏你几杖,你才知道我的话。”
我笑着道:“天后舍不舍得打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凭你说的这句话,便够你再挨二十杖了。”说完正要叫宫人再拿些别的药进来,韦欢却以为我当真要告发她,极敏捷地蹿过来,紧紧捉住我的手,恶狠狠地道:“你敢!”
我怔了下,才知她想的什么,笑得越发灿烂:“哟,这会儿终于不扮个忠臣样了?方才不是还‘公主’‘公主’的叫得可欢了么?”
韦欢见我笑,才知我是哄她,气得一甩手将我松开,我笑着叫人拿了棒疮药,吩咐她们出去,转头将药交在她手里:“我碰碰你腿,你就又打又咒的,若碰了别的地方,你是不是要勒死我?咦,我似乎已经碰过你背上了,还有腰,还看了胸…我是不是该叫人来救命了?“
韦欢气得发抖,啪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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