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胆!给朕来人!拿下这些个乱臣贼子!”季惟武脸上气血上涌,一时激动到无以复加,“来人!”
“皇上,莫要叫了,御林军此刻唯听九皇子调遣。”
季惟武瞪大了眼睛,一时气闷,直接倒地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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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牢里火光常亮,恍如白昼。季惟溪打发了牢头,一步步地踏进了地牢深处。
“呵,来看笑话?朕的笑话是你能看的吗!”
牢房里干净整洁,靠墙的床中央坐着一个穿着囚服的人,虽是囚犯之身偏偏坐姿间显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没杀了我,皇上很遗憾吧。”
“是!万分遗憾!当夜竟没能杀了你,朕正恨的咬牙切齿!”
“我只想说,皇上为何非要我的性命?我根本无心弑君夺位。”
“功高盖主,留着你总是祸患!”
“既是如此,我便也不后悔所做过的事。”季惟溪半阖着眼,火光在她眼里跳跃生辉。接着,她缓缓地抬手自耳后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容颜,“好久不见,三哥。”
……
走出天牢的时候,季惟溪仰头看着夜空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那人得到了他的报应,父皇在天有灵该是高兴了吧。
这一夜月色正亮,满天的星星眨着眼,照亮了季惟溪回府的路。
她就那么静静地吹着晚风,以步丈量着这路程。直到数到九千多步的时候,她隔着一条路远远看到府门前站着一个身影。
走得近了,季惟溪终是看清了来人,心里欣喜得紧却又默默压抑着,规矩地行了一礼:“微臣见过九贤王。”
“四姐,莫要跟惟城生分了。”
季惟溪低着头听见了几不可闻的哭音,她霎时红了眼低声回道:“丞相告诉你了。”
“嗯。”
这九弟比她小了六岁,儿时最喜黏着她,性子乖巧温润,她也很是喜欢他,从小就护着他。长大了之后碍于身份没了以前的黏人,可情分总还在的。
季惟溪憋回了眼里的湿意,抬头时笑得万分明媚:“让四姐看看可是长得越发俊了?呦,多大的人了,还能这般要哭的样子,羞羞羞。莫要这般,嗯?”
“嗯,我听四姐的。”
季惟溪又喝了一口茶就听坐在对面的季惟城话匣子开了一般说了许多,虽是些小事,可她却听得开心。
“嗯……四姐把这皇位让给……”
“胡说,怎么是我让给你的,明明是父皇的意思。”
“我不信。”
季惟溪的嘴边漾开一圈笑意,声音里有些无奈:“你比小时候又聪明了几分,真是拿你没办法。遗诏是假,可四姐的心是真。你从小志向远大,心地善良又心系百姓,加上你的聪明,这皇位给你绝不会错。”
“惟城绝不辜负四姐姐的期望。”
“不是我的期望,是万千百姓的期望。”
“惟城懂得了。”
送季惟城走到门外的时候,季惟溪把压在心里的话终是说了出来:“惟城啊。”
“嗯?”
“姐姐能求你两件事吗?一件关于生,一件关于死。”
彼时,她的眼里映着星光,眼神是那般的真挚,季惟城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景安十六年七月末,季惟武因弑父夺位、残害朝廷命官性命而被拉下皇位,念他执政期间虽未有功绩但也未有大错免了原本的死罪,被发配到边境贬为庶民永生不得再回京城。
景安十六年八月初,新皇季惟城登基,改国号为季。期间一批朝廷大臣大换血,有志之才成了新朝的重要部分,一时为百姓所赞扬。
但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
被换掉的大臣中有大将军柳风语,引起过一些百姓的议论。但后来听说柳将军并不是被朝廷换掉的,而是她自己申请辞官卸甲归田,从此小隐于野,过普通人的生活,一时让不少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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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小路上,马车平稳地行进,余留一地车辙印像是往日的回忆,被一点点地抛在了身后。此后,家国天下都是别人的,再与她们无关。
“喂,你和死人同车不膈应啊?”
“别胡说。”
景沐瑶从暖衾上爬起来趴在了身边人的大腿上,脑袋轻轻地磨蹭着寻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之后方才不动了:“天下人都知道良妃因为季惟武的事意难平自尽了,我这难道不是死人?”
季惟溪呼出一口气,无奈地伸手捏了捏景沐瑶的鼻子:“行了啊,我错了,我不该给你找了这么个不吉利的名头。我应该说,良妃因为爱慕柳将军所以跟着柳将军私奔了,这个版本可以吧?”
“啧,不够好。”
“……那该怎么说?”
景沐瑶伸手在季惟溪的大腿上来回抚摸着,语调慵懒:“你该说,柳将军因为爱慕良妃,所以不顾一切的把她从深宫里偷了出来。”
季惟溪听得认真,不时还点点头,就在景沐瑶以为她会同意这个说法的时候,她深沉地点了点头缓缓出声:“我说不出这般违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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