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一旁的庄之洞在这时忽然道:“噤声,他已近门前了。”
沈错骨再也不作声,手执拂尘,如一头铁豹般盯着大门。
黑夜的空气像凝结了的炸药。
这炸药,已经到了应该爆炸的时候了。
门依然没有动。
风凄厉地吹着。
忽然庄之洞一拍掌。
沈错骨如一支箭般飚了出去!
而大门依然没有动。
难道是庄之洞听错了吗?
沈错骨感觉到庄之洞与高山青也扑到半空中。
忽然间,这两个人,已到了自己身前身后。
冷血与萧峰暗暗潜伏在金府,见此情形已按捺不住,却被萧峰拦下。
就在这一拦之间,夜空中,“霍”地一声,一支明亮的白玉杖,刺向沈错骨的心窝,同时,后面的庄之洞也喝了一声:“锥!”
铁链之声,破空而来,沈错骨听到这声音时,背门已“噗”地一声,被一枚利器穿入,又急抽而出,鲜血飞溅,痛入心脾!
冷血凌空而出,铮亮的剑尖刺向庄之洞。
庄之洞连忙后撤,冷血并不激进,转身护住沈错骨。
同时间,萧峰施掌而出,掌风犀利,直逼高山青,高山青被迫应敌,那白玉杖就再也刺不到沈错骨了。
沈错骨挨了那一锥,勉强还能站住,踉踉跄跄,跌走了几步,倚在一棵梧桐上,月光洒下来,沈错骨黑袍沾血,脸上充满不信与愤怒,形状煞是可怖。
沈错骨嘶声道:“是你们——!”一股血泉自嘴角溢下,说不出话来。
而冷血、萧峰则跟庄之洞、高山青二人斗在一起,沈错骨顿了半晌,哀默地闭上双眼,心道:是我识人不清啊!
柳激烟拿了一张椅子,在黑暗的内堂,抽着烟杆,火红的光,一闪一灭,把柳激烟的面容,映照得一光一暗。
凌玉象瞪着柳激烟。
只是他连坐也坐不起来。
柳激烟抽了几口烟,得意地望了望凌玉象,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些什么?”
凌玉象并没有答话,仍是怒瞪这柳激烟。
柳激烟好像没看见一般,径自说道:“你中的是‘软玉香’,那是帝王们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妃子所用的,以保龙躯,中了这等闷香,就算有天大的功力,在一个对时之内,休想站得起来,也不用想说话叫喊。”
凌玉象怒视着柳激烟,柳激烟大笑又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不错,龟敬渊、金盛煌,都是我杀的,慕容水云则是二师弟三师弟杀的。我们就是剑魔传人。”
凌玉象盯着柳激烟,目光似是要喷出火来,柳激烟大笑道:“你别指望沈错骨来救你了,他此刻,只怕已陪同慕容水云、金盛煌、龟敬渊等去了吧!”
柳激烟慢慢坐下来,又换了一把烟草,深深吸了一口,烟草发出金红金红的光芒。
冷血与萧峰二人俱是当世高手,特别是萧峰,身怀雄厚内力,虽比不了虚竹得逍遥派无崖子的七十年内力,但在这里却是首屈一指,即便受伤,那降龙十八掌也绝非虚名。
而冷血,性坚韧,剑法凌厉,只攻不守,越是受伤便越是勇猛。
两人对付庄之洞和高山青,犹如疾风劲草,不费吹灰之力,将二人性命斩于手下。
回头再看沈错骨,人已奄奄一息。
冷血忙运起内力救治,却被萧峰再次一拦,冷血冷冷道:“萧兄莫不是跟沈四侠有仇?”
萧峰不回答,运力于掌,真气源源不断涌向沈错骨。
沈错骨睁眼见到冷血,紧紧拽住冷血的手腕道:“大哥,救我大哥!”
冷血点头,对萧峰道:“沈四侠先交给萧兄了。”
萧峰道:“放心。”
柳激烟仍在暗处抽着烟。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凌玉象。
凌玉象依然瞪着他,柳激烟一看也不看,一面抽烟,一面喃喃地道:“十年了,自从家师巴蜀人,被你们在华山之巅搏杀后,我们便给上千个仇家追杀,我们那时没下过苦功,敌人众多武功高明,我们的享乐生涯,便结束了……要躲,躲去哪里?天下虽大,强仇更多,却没有我们的躲藏之处!后来,我们想到,只有投入衙门,才是最好的藏身之处,于是我们分别投入不同的官府中,苦练家师的‘飞血剑法’,又防别人看出,只好把剑法练出杖法、锥法,以及……”柳激烟扬扬烟杆的末端,这钢制的烟杆末端是又尖又细的,“以及我这烟杆。”
柳激烟又皱眉沉思着抽了几口烟,烟火在堂内灭灭烁烁,吸时火红,吐时黯淡。
“终于我们在这公门饭下,吃出了名,没有人再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而我们的招法,也已练成,是报仇的时候了。这仇若再不报,我们都怕你们,熬不住归了天,那是咱们三师兄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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