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寻思了一天,连午饭都忘了吃,好在晚上萧泽要带他参加聚餐。林予临行前翻出来孟老太给他买的新衣服,一直没舍得穿,今天必须要装扮上。
地质考察队常年在外,一起打过野味,也一起围着吸溜过泡面,是真正在荒山野岭和草原阡陌并肩战斗过的一队人。
他们相处的时间远超过和家人朋友相处的时间,他们用双脚丈量了寸寸国土,量完还他妈要采样研究。
萧泽带林予准点到达餐厅,一上楼就被许久没见的队友同事们包围上来。林予稍稍后退,等待萧泽和其他人打招呼。
接连不断的“萧队”涌进耳中,萧泽最后都烦了,直接做了个“就此打住”的手势:“行了,我点头都觉得累。”
有人带着家属,萧泽看到后扭头把林予拽到旁边,向同事们介绍:“我弟,林予,会算命。”
林予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不太好意思,但是很大方:“大家好,我叫林予,来蹭晚饭。算命的话,算得比较准,回头客挺多的。”
他这自我介绍有些逗人,立马有几个起哄的要找他算。这一层被研究院的人包圆了,几个科室的同事都在,其实年底大聚餐的话还没到日子,但考察队又要出征,所以提前了。
终于落座,菜品还没上齐,期间不断有同事来和萧泽聊天,有闲话家常的也有咨询意见的,萧泽都耐心解答,实在嫌弃的时候便怒踹一脚。
林予坐在旁边喝可乐,他觉得萧泽的状态和平时不一样,甚至觉得萧泽平时应该是在……随便地生活。
起床了,那就去跑跑步,到饭点儿了,那就吃口饭。招呼客人、写论文赚外快、抱着猫坐在门口看夕阳,似乎都是可有可无的。
萧泽做那些的时候也许没带有任何感qíng_sè彩,无所谓辛苦或享受。而此时此刻完全不同,他在旁边的嬉笑怒骂都饱含着情感,用句俗气的话说,是眼里有光。
“弟弟,能喝酒吗?”
林予回过神,见一位年轻的小哥正在给大家倒酒,他端起杯子接住了对方为他倒的酒,说完谢谢,把杯中一半的红酒倒入了萧泽的杯子里。
正好萧泽聊完回头,问:“能喝么?喝不了就都倒给我。”
林予说:“哥,我想跟你干杯。”
他昨晚纠结担心的半宿,现在全都释然了,不想再惦记还未发生的事儿,只想跟萧泽庆祝一下。“哥!”他抬手碰了萧泽的杯沿,“庆祝你重回考察队!”
林予一声喊完,周围顿时静了。两秒钟后,众人纷纷回神,有的欢呼,有的鼓掌,有的摇晃着香槟喷得到处都是,要一齐庆祝萧泽归队。
林予傻了:“你还没告诉同事们吗?”
“没有,昨晚刚想好。”萧泽被人从后面摇晃着肩膀,“你不是不乐意我回去上班么?”
林予装傻:“没有啊,上班好。”
“少来,躲浴室和萧尧唠叨半天,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萧泽被起哄上台讲话,还被塞了话筒。他对林予说完便起身走到大厅中央,拍拍麦克风,清了清嗓子。
萧泽扫视一圈:“休息了几个月,好在人还没变懒,正好想冬天去山里看看雪景。别的没什么了,主要是想我那辆越野车。”
大家都不干,还让他再说两句。其他同事还好,考察队的队友们都知道他当初休假走人的原因,副队问:“萧队,这回对人员安排有什么要求吗?”
萧泽回答:“没什么要求。做得不好大家都可以帮,不好好做就趁早甭掺和了,就这些。”
林予贴着椅背,感觉萧泽在训话,在立规矩。他向来没人管,顶多被城管治一治,这下亲眼见萧泽在满厅的人面前撂话,心里忍不住惴惴。
毕竟萧泽不是最大的领导,也不是最资深的专家,萧泽会不会得罪人啊。
这时副队凑过来问他:“弟弟,你哥在家训你么?”
林予装逼:“我哥都是听我的,我让他往北他就直冲北二环了,我还得拽他。”
萧泽说完了,在又一片掌声和欢呼中回到座位上,之后院长讲了两句,等菜上齐聚餐终于正式开始。座位都是按科室坐的,吃了一会儿后大家都满场飞,林予盛了碗八宝饭低头吃,突然被一位喝多的大哥搭上了肩膀。
大哥说:“萧队的弟弟,来,给我算算财运!”
林予被酒气熏晕了:“大哥,你这条皮带是爱马仕的,就不用我算财运了吧!”
“识货!最新款!”大哥脸蛋儿绯红,“他们都叫我巴哥,因为我姓巴,叫巴彦,巴彦在满语里就是富贵的意思。”
林予立刻改口:“巴哥好,你是领导吗?”
“我不是,我跟着你哥混的。”巴哥热切地搂着林予的肩膀,“我家不缺钱,我干这个纯粹是为了理想。那不算财运了,算算事业顺不顺利。”
林予没有真算,但非常真诚:“顺利,因为我哥归队了,他会和你们一起为了理想努力工作的。”
巴哥眼睛一红,像是要哭:“弟弟说到我心坎里了,你知道陈风么?那是我徒弟,他出事以后最难过的就是我和萧队。萧队休息了几个月,但是哪怕休息几年,我知道他迟早也会回来的。”
“为什么?”林予问,“休息太久,就有人代替他了吧?”
“单纯了不是?”巴哥没真的哭,这会儿是真的笑了,而且笑眯眯,“整个研究院又不止一支考察队,也不止一个队长,虽然我们队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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