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童年过得不简单啊。”
“确实不简单,我从不否认自己有因为母亲的选择生过几次气,但是总体来说是好的。我能和些很赞的人在一起,还不用受耍酷的折磨。”他冲卡姆莞尔一笑。“我打赌你是那种酷小孩儿。”
卡姆扬起眉毛干巴巴地说:“我猜你是说我是那种没有想象力,完全没有创造力的小孩儿。”
“才没有,”罗伯说着大笑起来。“我只是说你看起来像是那种在足球队或是什么队当队长的人。”
“其实是橄榄球,”卡姆嘴唇动了动承认道。“不过我最擅长的还是游泳。”
罗伯听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卡姆的身体,先是看向他的宽肩,然后是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身材。他没说啥,也没看向卡姆的眼睛,但是卡姆感觉到两人之间突然有了一种可感知到的张力。他感觉到自己屏住呼吸,脑中突然只剩下靠过来朝他伸手的罗伯。罗伯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从咖啡几上抬脚起身,伸手够桌子上的空瓶子时,但他想象的画面太逼真了,反差倒是让卡姆差点儿吓了一跳。
“我再拿一瓶,”说完,还没等卡姆吱声,他就消失在厨房里。
卡姆等待着,侧耳听着。一个抽屉被打开,关上,然后是玻璃瓶碰到厨房台子上叮当响的几声。木塞撬开时“啵”的一声。一分钟后,罗伯拿着第二瓶回来了——这次是法国红酒。他先给卡姆的杯子倒了一些,再给自己倒,然后坐回沙发一角,小心地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么说,你在搬来之前是个会计?”罗伯嘬了一口酒问道。“为啥换行?”
卡姆叹了口气,把头向后靠,望着天花板。“一年半之前,我被优化淘汰了。几周后,我和男朋友分手。我不想重蹈覆辙,于是花了些时间思考自己这辈子到底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卡姆粗粝地一笑。“显然是在一个人人讨厌我的村子里挣扎着活在贫困线上。”
短暂的安静之后,罗伯轻柔地说,“我不知道你离贫困线有多近,但是绝对不是人人讨厌你。”
卡姆只是再次发出明显不信的笑声。“怎么说,多谢你还做做样子,人真好,但是我们都知道我在因弗比奇没多少朋友。”他顿了顿,瞥了眼罗伯,又耸耸肩。“说到底,我就不是那种有亲和力的人。就是没有交朋友那根弦儿。”
“得了吧,那不是真的,”罗伯说道。“你刚来因弗比奇的时候,咱俩处得挺好。咱俩算是朋友——至少,我们在向那个方向努力。你不再光临牡鹿酒吧之前,也常在周五晚上和那几个常客交谈。”
“那又怎样,那是在我俩吵架之前——之后大家伙儿都讨厌我了。”
“没有,他们没——”
“有的,他们有。那之后我又去了一次牡鹿酒吧,没人理我。”
罗伯皱眉。“你跟他们说话了吗?”他问道。看卡姆没有立刻回答,他补充道,“我赌你没有。”
卡姆想了想。说实话,他可能真没和其他人说话。他记得自己走进酒吧,点了一杯,就坐在吧台哪里,心情越来越糟,眼前的酒也被他冷落了。但是他不记得试着和谁说过话,或是被谁回绝。也许公平地说,那晚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不要靠近”的气场。
“说真的,卡姆,”罗伯现在向前倾身,手肘支着膝盖——“这儿的人并不讨厌你。他们只是觉得你不太友好——觉得你不想融入。”
卡姆咽下听了对方的理解后喉咙里突然出现的哽咽感。他一辈子都是这样。人们因为他的含蓄而以为他无感。斯科特以前抱怨过卡姆做不到当众示爱——他总是表现得像是还没出柜一样,但事实上,卡姆只是不喜欢在大众眼前太过高调。他不是不能释放自己,但只能是私底下。
“你要是尝试和他们说说话,”罗伯继续温柔地说,“就会惊讶于事情有多简单。就像你的车子。我打赌你只要问乔,他肯定很乐意帮你明天拖走。”
卡姆哼了一声。“要是他知道我一毛都掏不出来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就和他交换,”罗伯毫不担忧地说。“你是个会计,我清楚乔需要人帮他做账——他之前跟我抱怨一月底要纳税申报,但却毫无头绪。”他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补充道,“其实这附近好几个人都需要别人帮忙做账。伊冯·马尔以前帮不少本地生意做账,但是春天的时候她丈夫在阿伯丁找了个新工作,俩人就走了。”
“你真觉得乔可能会这么做?”
“是的,我真这么觉得。”罗伯回答说。“而且他肯定不是唯一一个。要是你的价格公道,我也会来找你。我特恨算账,更别提报税了。我可能申报的支出比实际要少。闲的这几个月你可以把它当做副业。这里大多数的老板都有第二职业。”
“是吗?”
“是的——看看我。要是只搞艺术或是只搞咖啡馆,我可能都撑不住。瓦珥也是——大多数时间她在我这儿打理,但每周也会去牡鹿酒吧轮几趟班。为了生活,大家都会去做需要做的事。”
“我都没想过可以这样,”卡姆承认。这话真说出来,听着真是蠢透了。
不过罗伯没笑。“没错,当地生意人都需要互相扶持。牡鹿酒吧不提供食物,所以要是有谁想在那里办席,肯尼就给我或是瓦珥打个电话,我们来提供吃的。要是那里的客人提要求了,我们也会为当地包早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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