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兵家,兵法千万。不费一兵一卒而取胜,无疑是最理想的战果。
然而两军对峙,不流血不牺牲,恐怕不可能。如若不然,或燕氏灭国,或定康亡朝,何至焦灼十几年战乱仍未平息。
谋略这等事非一朝一夕可成,云阶决意先以切实的战法阵法为上。
韩寂大帐里添了个小型沙盘。
每日操练结束傍晚开始,云阶埋头韩寂营帐。
起初,韩寂并不亲自教授什么,只留云阶独自熟悉地形地势。
待他烂熟于心之后,才就兵书所言演练兵法。
很长一段时间,韩寂账内的烛火总是彻夜通明。往往帐内的情形,一人一册,各不干扰,或云阶捧着兵法独自辗转在地形图和沙盘之间。而韩寂则有问才答,看得疲累了便倒头睡,也不管烛下的云阶一副痴傻模样。
两人的相处君子之交,不温也不火。
不过云阶对韩寂是心存感激的,大抵就如为他所救的士兵对他一样,况且韩寂实实在在算救过他。
为此他渴望学有所成。
只有一件事令他颇烦恼。
无论多晚回帐就寝,童怀总在等他。
几次三番劝说无果便随了他。
这日,两人就下回的作战方略商讨时,韩寂被大帅请走,于是云阶提早回帐。
没过几个将军帐,就看见童怀和一个卫兵唠家常。
童怀迅速错步跑前来,嬉笑道,“左将军,今日这么早回帐?”
云阶不露声色,拐了几个弯将他领到稍偏的空地,才压低声音道,
“军中禁令,不得擅离职守,你来军营一年多这点规矩都不知?”
童怀三分委屈,弱声道,“军规我条条铭记。”
云阶眼一挑,睨他,“便是明知故犯了?”
童怀低下头声音放得更轻,“不是…我就是觉得无趣,见周围没人,才……”
“我说过不必等,你和其他士兵一样按点入寝便好,我不用人伺候。”
童怀默默瘪嘴。
云阶并无责怪的意思,但见童怀越发委屈样,许是语气稍重了些,叹息一声手按住他肩头,“军规不可坏,令则行禁则止,以后不能再犯。”
童怀的状态却未好转,翁声翁气道,“前将军的侍卫,不仅近身侍候,还侍寝呢……”
云阶听了个半清,手自动垂下,看牢了童怀,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童怀昂起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一字一声,“侍寝。”
云阶瞬间懵住,好半晌才转过弯明白侍寝的意思,压着声低喝,“胡说八道。”
“真的!”
“不可能。”
“你情我愿怎么不可能。”童怀话接得顺溜。
云阶的脸便塌下来,“以此谋求晋升之道是为不耻。回营去吧。”
童怀定在原地,抓住他的手,语声迫切,“我不求晋升,只是仰慕将军……”
云阶直直看了好一会,将童怀的手扒开,深长的一口气吐出,“你还小,别走了歪路。”
童怀不肯罢休,追问道,“莫不是你和那参军……”
“童怀!”云阶厉声打断,顿生恼意,“回营去!”
这时暗处传出一声轻咳走出个人来,
“左将军,有紧急战事找你相商。”
两人一道朝来人看去,韩寂大摇大摆径直走近,端着笑意看童怀,“这个时辰小兵怎么还在营地?”
云阶正要开口,童怀抱拳躬身,“属下告退。”走时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韩寂。
云阶退开两步,施礼,“不知有何急事?”
韩寂看了他一眼,一手作请姿,先一步迈开,踏着月色火光徐徐走着,“你怎么不问我听见了些什么?”
欲笑不笑的声音像似戏谑,云阶听得出,那还用问什么,必是听去大半,他不紧不慢跟着,就不询问。
韩寂没得到回应,扭头又瞧了瞧他,“其实这种事,军营里还真有。”
云阶不想接这话题,更不想知道都有哪些将军沾这等事。
前面韩寂自顾又道,“虽见不得光,只不过聊以慰藉罢了,也都明白事情闹大不好看,所以啊,有就当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云阶还是无话。
韩寂停下脚步,认真道,“你是不是在想,别人也这般看你,以为你以此晋升?”
云阶心思被说中,掀起眼皮子,却欲言又止。
韩寂朗笑,似明月皎洁,“放心吧,我自到军中作风优良,没有这等嗜好,不会有人误看你的。”
这一说真管用,云阶安下心来,遂问,“大帅可是准备择日进攻燕氏军?”
韩寂敛了笑,心事愁眉,“可以这么说。”
“怎么?”
“君上身染微恙,京中秦王势力渐长,恐生动乱,我当初发配充军曾立下军令状,以五年之期收复渭河,眼下看来无需五年,指日可待,但我必须尽早回京护驾。”
“如此说来收复渭河迫在眉睫,只要打胜这一仗,你便可回京。”
“嗯。这仗不好打,你也知,五百里外锁鸿岭燕氏屯兵十五万,与渭河十万兵相互策应,一旦开战,他们可以源源不断地派遣援兵。”
不知不觉两人已到帐内。
情势时局早分析过,沙盘标示,渭河河床地势较高,燕氏军驻扎在渭河二十里处的半腰处,老树盘根错节,营地十分的坚实。这一带即将进入雨季,大雨漂泊时连绵一月不绝,渭河一带的谷底积水成谭,又成一道屏障。
云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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