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无凭,我不能因此冤枉一个好人,更何况是亲王殿下,你知道如果他一旦定罪,国家将会如何么?”
“我也不需要您完全相信我,”萧文园说:“您做一个选择吧,是保您唯一的血脉,还是保赵润。我最后只能跟您说,我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用我的命来向您证明。我替您带走了两个人,剩下的,便是您的天下了。”
郁戎站了起来,良久都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进宫,是您带我去的,您告诉我说,先帝是最良善的皇帝,我在宫里,会得到很好的照顾。我这一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您和先帝的栽培,还记得我曾问您,为何对先帝如此忠诚,您告诉我说,提携玉龙为君死,报君黄金台上意。如今我为君死,只希望死得其所,希望大人成全。”
萧文园说着便匍匐在地上,痛哭失声,也不知道他是在哭先帝,还是在哭自己,郁戎有些动容,说:“我与你相识数十载,自然是信你的。”
是真的信,还是为了保自己唯一的儿子,是公是私,都不重要了。也或许于公于私,信或不信,都是一个选择。他们都成了萧文园的棋子,而萧文园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当两包药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萧文园趴在桌子上沉思了一夜,便决定走这条路。他要赵准死,要赵润陪葬,然后利用郁家来掘坟。
郁戎从牢房里走出来,看了看门口的韩从,韩从神色亦是震惊,郁戎说:“我要见四殿下。”
今夜有极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赵润坐在地上,想起小时候,赵准被父皇关在小黑屋里,他拿着蜡烛,偷偷去看他。
打开门,看到赵准满脸泪痕。
“二哥,我给你送来了蜡烛,你点着就不怕了。”
“弟弟,就你对我最好了。”赵准说。
赵润想到这里,便落泪了。
他的二哥已经死了。他竟很难过。
虽然自己走了这步棋,他早晚都是要死的。
他流的,全都是鳄鱼的眼泪。
他伸手抹去了,听见外头传来了开门声,便立即站了起来,然后见郁戎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赵润要下线了。
第五十三章
“郁相, 你终于来了,这些人污蔑我!”赵润一把抓住郁戎的胳膊:“我怎么可能会毒死陛下,他是我的亲哥哥!”
“你不敢毒死他,但是敢下别的毒吧?”郁戎说。
赵润便松开了他的胳膊, 看向郁戎。
“我从来没有想害死我自己的哥哥,”赵润说:“你是听了谁的话, 你把他叫过来, 我与他对峙, 萧文园么, 他说我给了他毒药, 你们就信了么?分明是他要毒死我二哥, 却要嫁祸到我头上!”
“殿下!”郁戎说:“我来,就是想从殿下的嘴里听一句实话, 赵准是如何死的, 我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先帝中的毒, 是您下的么?”
赵润愣了一下, 看着郁戎,说:“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以前我怀疑过于怀庸, 怀疑过赵准,甚至怀疑过宫里的每一个人,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您,只因为您一向对政治不感兴趣, 又与先帝兄弟情深。先帝与您虽然不是同母所生,但他对殿下一向爱护有加,这样的兄友弟恭,原来都只是表象么?”郁戎说。
显然不把他的辩解放在眼里。
他信了萧文园的话,自己再否认也是无用,只会让郁戎觉得自己虚伪。
事已至此,赵润便说:“郁大人,我跟你说实话,我的确找萧文园,置换了文良辰所下的药,但是我向天发誓,我给萧文园的药,绝不会毒死人,毒死我二哥的,另有其人!”
他却不知道,只是撕开一条口子,就足以看清一整个人。他承认了向自己的二哥下毒,就意味着他从前种种淡泊名利,仁爱温和的样子,都只是假象而已。这样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他的话还有几分可信?
“你如果赤裸裸地表现出你对权力的渴望,你的野心,你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我或许还会敬重你。”郁戎说,“就像于怀庸,甚至于你的二哥,他们是我的死敌,我与他们对抗,却也敬重他们,因为他们是j,i,an雄,却不是小人。”
赵润愣了一下,说:“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像他们一样,可是我生来既不是长子,也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你们却偏偏将我推到最前头来。我如果不加以掩饰,谁能容得下我,于怀庸,我二哥,还是郁大人你?或者我那位可怜的大哥。”
他在椅子上坐下:“我的确是小人,但身处在这权力争斗的圈子里,谁又是真正的君子?古往今来,又有哪个皇帝手上没有沾染别人的鲜血?二哥如今已经死了,文良辰下的毒,最多再算上一个萧文园,这事就算完了。你不想我二哥死么,你不是早就盼着他死了。如今皆大欢喜,人人得愿以偿。”
郁戎说:“这话你不该对我说,真正决定这件事走到哪里的,是太后娘娘。”
“母后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了,她不会舍弃我的。”赵润说。
“您知道我为什么一路推举你做皇帝么?”郁戎在房间里走了两步,说:“您资质并不出众,甚至没有权力,但我觉得你有一颗仁心,如今这时代变了,不再是皇帝专权,国家就能太平长安的年代,作为皇帝,他的品质远比他的能力更重要。我看中的,便是您的德行。如今看,我居然看错了。我郁戎和先帝一起,竟然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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