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此时已经吵翻了天。
以裴寂和窦威为首的三省六部大员纷纷指责雨化田在没有证据下,悍然抓捕当朝三品大员。如果此先例一开,官吏人人自危,该如何自处。
“东厂连三品大员都能抓,那以后臣这个中书令他们是不是也要抓?现今突厥大军南下,已穿过灵州,据灵州战报,突厥大军遮天蔽日,人数不下20万,沿路洗劫,生灵涂炭。而一月多月之前,我朝刚刚遭受高层出来担保,三省六部谁来做担保?
如果不能,那三省再重新找一个新的户部尚书出来,这个人必须要能解决当前这个最棘手的问题,同样的,新的户部尚书由谁举荐就由谁担保。
现场陷入了沉默,现在国库那么多粮草被卖,谁敢担保能解决这个窟窿?去民间收购?没看到现在粮食价格一时辰一个价,甚至有价无市,快飞上天了吗?还收购个屁。那如果收购不了,难道要直接下令去每家每户征收?那岂不是民怨沸腾,你以后还想不想当官了?
这些暂且不说,即使你豁出前途来,去民间征收,但如果一旦战事吃紧或者陷入持久战,那需要源源不断的后勤供给,能征收一次,难道还能征收三次?四次?长安城里有没有那么多粮食给你征收?
户部官吏在遇见市场粮价下调之时,想高价卖粮,这是所有世家的共识,也是各大世家在背后操纵的结果。
各大世家利用国库的存粮,来压制粮价,一来可以让他们在粮食期货市场上做空赚得大笔的利润,二来可以用低粮价打压土地价格,乘机牟取更多的良田。真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却想不到偏偏这个时候突厥南下,国库存粮也在这一个多月的消耗中,被不知道什么人静悄悄得买空了,导致如今朝堂陷入这种尴尬的局面,甚至成为了整个户部大清洗的导火索。
现在要找一个足够分量的人负责,平息李渊的怒火,掩盖之前各大世家的丑恶行径,那只能是户部尚书安修仁了。
看来之前的粮食动作在突厥南下这把巨大的放大镜下,真的已经触及到了李渊的逆鳞,安修仁是真的没办法捞了,只能等战后再看看能不能重启安修仁。
裴寂和窦威两人对视一眼,如果安修仁没办法捞,那新的户部尚书,以及户部整个部门的空缺,又该让谁顶上呢?
现在户部简直是一个烫手山芋,如果有人上,那必须面临唐突大战巨大的后勤压力,但只要顶住这波,唐突大战一结束,户部简直是一块最诱人的香馍馍,巨大的权力如同蜂蜜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沉思之际,那名宫女又走出来,递上一张纸条。
里面大致意思是在中书省决定新一任的户部尚书以及各级官员前,暂且由东宫顶上户部的职责,提供后勤保障。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裴寂大惊,现在李渊竟然属意东宫来执掌户部,这怎么可能,东宫可不是各大世家,那是没法拉拢或者施加影响力的势力,李建成死后,原本的东宫游离在朝堂之外,没办法实际上影响朝堂政策,起码不能直接干预,但如果现在李承道执掌户部,那户部以后就真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谁有能力,有筹码能够拉拢未来的皇帝呢?
“皇上,这万万不可,请您给中书省3天时间,三天后,臣必能给您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绝对不能给东宫这么大的权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裴寂咬紧牙关,先把事情拖延下来,准备回去后再和各大世家好好商议一番,看看能不能集世家之力解决后勤问题。
“玄真,那朕就等你三天。”
轻纱内,传来李渊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
“接下来,说说突厥南下的事吧。”
李渊说完这句话,轻咳了两声,就不再说话。
现场陷入凝重的氛围。
“皇上,臣以为,颉利率军南下,一来是看到我朝高层刚刚遭受动荡,想趁火打劫,但其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劫掠,或者得到更多的好处,而不是真正为了和我朝开战……”
唐俭和裴寂对视一眼,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裴寂眼睛微微一闪,唐俭心领神会。
内间没有再传来李渊的声音,唐俭等了一会,摸不准李渊的心思,只能继续开口。
“现如今我朝完全没有做好与突厥的大战准备,颉利有备而来,而我朝战士匆促应战下,恐力有不逮,而且颉利大军已过灵州,灵州总督李道宗没有能够狙击颉利的南下势头,如果颉利急行军,只需十五日便可抵达高陵区。”
说到这里,唐俭眼睛微微一眯。
“臣以为,现在的局面对我朝异常不利,颉利真正目的不可能是为了摧毁我朝,而是为了钱粮,以臣看来,在颉利兵临南陵区之前议和乃是上上策;与其在渭水北岸对峙或者小规模交战并取得和局亦或微劣局面,再议和乃中策;如果真的要和突厥大战,拼个你死我活,那实乃下下之策也。”
“臣附议!”
“臣附议。”
……
“臣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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