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的描述,显然比燕道长的具体很多。
“大人,实不相瞒,小生家资不丰,故而去往府城赶考,并未留宿城中,而是为了省些银钱,在城北找了个清幽之所。”
程晋一讶:“清幽之所,兰若寺吗?”
宁采臣点了点头,才道:“大人猜得不错,小生有个同窗说兰若寺环境清幽,最适合清修苦读,小生一听,便欣然前往。初时,寺中环境确实清净,只到了夜间有古怪声响。小生不舍得那烛钱,故而晚上睡得极早,所以并未察觉有什么怪异之处。”
程晋:不愧是男主角,这心就是够大啊。
“只有一日,小生因一个策论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就披衣起身,接着窗户透过来的月光细细思索,小倩姑娘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宁采臣说起聂小倩,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怜惜,却无关风月,不带男女之间的情感,程县令心中有些纳闷,男女主角应该是c吧,难道这个时候还没发展出超出界限的感情?
“小生原以为她是山野的放□□子,恃美行凶,便大声呵斥了她,不仅将她赶出屋子,还把她留下的金锭丢出了窗外,还让她好生自重。”
程晋:……干得漂亮。
“后来小生才知道,这些确实是陷阱,可小倩姑娘也是被逼无奈,她已是鬼身,受那姥姥驱使,小生怜她年幼而亡,便答应她等返乡时,替她捡骨做个坟茔。谁知道小生上次去还能全身而退,这次不知怎么的,里头的罗刹和女鬼皆比上次癫狂,小生与道长此番能逃脱,还全仗小倩姑娘舍身相救。”
程晋有些疑惑:“你说你上次能全身而退?为什么?”
宁采臣便道:“小倩姑娘说,是姥姥只吃黑心肝的男子,若对美色与金钱皆不动心者,便饶上一命,小生这才能离开兰若寺。”
……那么换言之,安幼舆没从兰若寺走出来,是犯了贪念?还是说,兰若寺的人命生意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条件改变?
燕赤霞闻言,眉头却皱得死紧:“妖鬼之言,岂能全信!什么只吃黑心肝的男子,不过是打着个稍微好听点的大道理,行一己私欲罢了,这世上之人,少有人金钱美色都不爱重,这番言论,傻小子你还是听听过耳就行。”
宁采臣一愣,眼神下意识看向屋内另一个人,程晋对上宁生的目光,倒也没避而不答,他年纪虽轻,但经的世事可比一般人多多了:“确实如此,燕道长说得对。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鬼,擅以私刑论罪孽,皆是逾越,如果人人都如此,那这世间还要律法做什么?”
宁采臣恍然大悟,忙拜倒谢过程大人的点拨。
程晋:……就俯视看着,发际线更高了。
于是程县令难得给了点儿建议:“你既已中举,须知劳逸结合,以后还是别那么晚想策论了。”
小兄弟,再看下去,发际线不保啊。
宁采臣却没听出这言外之意,感谢的心愈发真诚。
围观的燕赤霞:……算了,明天再说吧。
第二日,是个好天,程晋一大早就出门了,等燕赤霞醒来,府衙前院除了留守猫猫和阿从外,就没其他活物了。
他受的伤确实不重,如果不是因为宁生,他或许会留在兰若寺和那槐树妖拼上一拼,不过现在也不晚,只是他不能再让宁生去涉险了。
“为什么?道长,小生要去,不能食言而肥!”宁采臣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燕赤霞试图跟人讲道理:“宁生,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若是怕那女鬼小倩误会你,贫道会替你转达。”
宁采臣也知道燕道长的好意,可他实在坐不住:“小生知道自己力薄,恐怕去了也只能给您拖后腿,可是如果小生什么都不做,那岂非辜负了小倩姑娘一番希望?道长我保证,我不进兰若寺,至少如果力有不逮,小生还能替您传个话,您看如何?”
这架势,恐怕是拦不住了,他即便将人撇下,估计这傻小子都会偷偷跑回去。燕赤霞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点了头:“那可说好,你不许擅自行动。”
宁采臣当即道:“道长放心,小生还想金榜题名呢。”
……说起金榜题名,程大人去哪了?
“大人?他啊,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找友方商量围剿行动,古古怪怪听不懂,看方向,应该是往城隍庙去了。”猫猫揣着一只手,窝在暖棚里嗑瓜子,见燕赤霞来,也只是懒懒散散地回答,不过他看到后面的俊秀书生,倒是来了劲,“这谁啊,衙门新来的?”
“与你无关。”
说罢,燕赤霞就带着宁采臣离开了。
猫猫气得直扔瓜子壳:“道长了不起啊!欺负小猫咪算什么大本事!有本事去□□大人啊!问一句怎么了,我还能吃了他不成!”这还没辣鸡县令长得好看呢,他稀罕!?
宁采臣却觉那小公子生得好,心里实在不大明白为何道长态度如此冷漠。
“你还是莫要有这好奇心,以后见到它,离远些就是。”
“啊?小生瞧着他很是和善啊。”
燕赤霞轻哼一声不作答,猫妖善变,若不是身上结了因果,如何能这般乖巧,宁生以后要走科举路,还是少与妖鬼接触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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