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家里也没吃的,而之前自己似乎答应过什么,颜霁连忙又添了一句:【吃汉堡王?要不直接综合体广场见。】
门外脚步声渐近,手机弹出晏灯的回复:【好】
颜霁收起手机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小会议室门口。
应照进门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她:“三千块,市政府表彰的先进分子是2万,我会尽力帮你争取。”
“谢谢所长。”颜霁双手接过信封,信封表面还印着公安局的字样,三千块捏在手里有厚厚一叠。这个金额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本来以为最多八百一千。
应照走到茶几边拿起自己的手机,随便将那瓶没开封的农夫山泉果汁递给颜霁:“我送你下去。”
颜霁婉拒:“不用所长,我自己下去就行。”
应照嘴角含笑,眼角现出一条若有若无的细纹:“好,你出了派出所站在马路对面,机场大巴从那里回市区,你招手就行。”
“谢谢应所长,我就先告辞了。”颜霁微微鞠躬。
目送颜霁离开,应照打了一杯咖啡坐回沙发,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短号。
电话那头响起老吴的声音:“所长,她在等车。如同她进了纪氏,我要不要跟进去?”
“我是敲山震虎,不是让你做特工。”应照笑了笑,眼角显出一条若有若无的细纹,“只要颜霁把话传出去,肯定会有人来打招呼。你尽量隐蔽,戏做真一点。”
“明白。”
第34章
时过正午,烈日当空,颜霁瞄了一眼太阳,晃得眼前直冒金光。
颜霁沿路向前。
栖梧山派出所对面的两家早餐店还在营业,一家仍卖面条馄饨,一家改卖快餐,七八个不锈钢盘码在长桌上,里面盛放肉圆、鸡腿之类,上面盖着白色纱罩,苍蝇虫子之辈上下翻飞寻找机会。
她和晏灯第一次吃饭就在这里,当时逃出养羊场一夜暴雨,两人饥寒交迫也没注意环境这么差。
颜霁想起宛如艺术品的有堂酒店、想起晏灯拍的星熹酒店冷餐会,那些显赫尊贵的人,那些如雷贯耳的公司,通天的财力以及背后生杀予夺的权势。
她的生活,似乎在短短几天之间被撕裂成迥异的两半。
颜霁有些疑惑,循着笑声看过去。
快餐店前横七竖八停着几辆托货的小皮卡,皮肤黝黑的司机端着不锈钢餐盘,坐在地上靠着轮胎躲在阴影处,膝盖中间夹着手机。
手机音响里传来主播们的吆喝声,司机哈哈大笑,开心得不得了,夹起一块鸡脖子扔给旁边望眼欲穿的狗。
颜霁也笑了起来。
世事变幻,得失无常,这是命运的本质。就像老师说的,人能做的,无非心如寒铁。
“心如寒铁啊。”颜霁低声感慨。
彼时颜霁刚上高中,小姑娘的青春期叛逆有些与众不同,打心底瞧不上抽烟喝酒烫头,又困窘于生活生计,正为学画画的事情与母亲之气,便生出逃不开的青春疼痛。
于是年少的颜霁,难得的向张弓与倾诉:“老师,是人决定命运,还是命运决定人?我的同桌最近看了本,天天叫嚣我命由我不由天,似乎很有道理,可我只觉得好笑,很烦。”
写到这里,心中难免有些羞愧,但仍渴望仰慕的老师能给自己一个答案:“我很疑惑,人应该选择怎样的人生?是我走我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或者灰溜溜滚回来,还是随波逐流沿路前进浑浑噩噩或者稍有不顺全怪别人。”
这封回信,张弓与反反复复写了几稿。
犹豫再三,思索良久,最后寄给颜霁的只有寥寥数语——
【颜霁:
昨得手书,甚欣甚慰。
你已懂思辨,然我亦未闻道。你正年轻,健康,聪明,不妨心如寒铁的去看,走得再远些。
近佳
张弓与】
心如寒铁?
颜霁翻来覆去想了几天也没弄明白,又怕老师嫌弃自己蠢笨,便一直似懂非懂的揣在心里。
“果然是以前见识太少,经历太少。现在才终于明白一点老师的意思。”颜霁脚步轻快的走向路边的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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