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师弟结丹,我与他下山历练,顺道带你。”
【……】系统觉得他家宿主有时候明明比谁都明白,但有时候却又太惹人恨,比如现在,这妥妥的拉仇恨啊。
这疯子,自然就是易震。
他原本是筑基大圆满,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结果只因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宗门前辈渡劫之事,顷刻间前功尽弃。
果然,顾辞久话音刚落,刚才看着已经有些平静的易震顿时又激动了起来:“我还能重修!我不走!”
传说中,有修士从化神跌落都能重修,更何况他只是筑基。剑修既重感悟,也重对自身的锤炼和打磨,所以易震散功了本该成为六十出头的老人,但此刻除了头发花白之外,身体依旧健旺,他不差,一点都不差。
“确实不是所有散功的弟子都要走,但走与不走,你自己心里就没点底吗?”顾辞久话说的很不客气。
确实因为各种原因散功并不新鲜,散功了也并非不能重修,甚至破而后立,比之最初可能还会更强。但有个前提,就是心障未生,还有重修的可能。或者就算是要离开剑宗,也不一定就是送回家去,他们一路上遇到的散功弟子,其实大多数都送到了剑宗南边的亮剑城去了。
毕竟他们都修真多年,家人大多已经不在了,宗门就是他们的家,且他们早就已经不知道如何在红尘中作为一个凡人生活了。
——剑宗虽然穷,但是!还是有点产业的,在自己家门口帮助庇护这点人,还是能做到的。
易震这个样子,不重修,甚至送回原籍去的,真的不多。童北齐这个性情和善的师长,如今徒弟要走,送都不送,更加的不正常。
易震听罢,突然低头笑了起来,初时是憋着以至于全身颤抖的笑,渐渐的就变成了放声大笑,笑得他双目赤红,笑得他呼吸不顺咳嗽了起来,笑得他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他咳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把嘴巴一抹,站了起来。
“顾师兄,当年本该是我做你师弟的,却让这小子路上说了坏话,后来砥锋剑尊就把我送到了胭脂剑尊那。当时我不懂事,让师叔吓得哭闹不止,这才到了童北齐这里。这些年我一直想再见你一面,之前却只见你摇摇在我头顶上飞过……没想到,真正见面说话,却是现在这样的情景了。”
“啊?等……”
顾辞久呆愣了一下,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年他选的从头到尾就是段少泊,哪里来的原本是易震?可是段少泊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摇了两下。顾辞久便没说话。
“可就算是我什么都不如他,我的修为依旧与他相若,只是没想到……”易震愤恨的看了段少泊一眼,“顾师兄还清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易震进他自己的小屋去了,顾辞久这才回头看着段少泊:“作甚要他恨你?”
那什么师弟暂且不说,后头那个“什么都不如他”,顾辞久也是想了想才明白的。他大概以为……李滨程是个资源丰富的好师父?那这误会可是真大了。
李滨程带徒弟根本就是放养的,他自己的情况是特例,段少泊是自己勤恳,有不明白的问题一开始是李滨程送他去掌门的山头问,后来就是段少泊自己骑着木头麒麟过去问。至于现在的师弟和师妹,则根本就是段少泊带着的。
至于资源,顾辞久只能说,剑宗真的很穷!而且越是靠近掌门一系的就越穷!相比之下,人缘好的剑祖童北齐才是有钱人啊!
“跟他解释并无用处,师兄何必要多费口舌?”段少泊摇摇头,表情很淡。
此刻,段少泊跟灿灿生辉的顾辞久站在一块,却像段少泊才是情窍未开的那一个了。
看着这样的段少泊,顾辞久觉得自己的心跳有那么一刻乱了。可他面色不变,只是对段少泊点了点头,甚至也没对系统说什么。
顾辞久知道,他过去是觉得段少泊“合适”,可就在刚刚那变成了真的“心动”,这滋味真是……古怪?说不清这感觉是美好还是不适。且他对自己也变得不了解起来了——本来以为吸引了他的是段少泊的有情,他这样喜欢美好的人,自然喜欢的不能只是段少泊的美貌,而该是被他鲜活的内心所吸引,可让他动心的却是这份无情的淡漠。
不入世,真的是不知道,人是这么的复杂,自己也是这么的复杂。
顾辞久觉得自己突然多了很多话先跟段少泊说,很多问题想要询问他,可这时候易震出来了。他已经无法使用储物之物了,所以背了个包裹,背上还背着一柄宝剑。
“顾师兄,走吧。”他只跟顾辞久说话,视段少泊于无物。
段少泊无所谓,那顾辞久就更无所谓了,他就是听了师父的嘱托来送个人的,不过这个人在他眼里跟东西也没什么区别。
三人腾空而起,顾辞久与段少泊并肩,易震缀在后头。易震想朝前头走,可是两步就被看不见的阻隔挡住,怎么走都走不过去。易震干脆开口:“顾师兄,你这些年在外……”可他话说了半天,顾辞久连头都不回。
等到顾辞久终于有动静了,也只是跟段少泊说话,易震越发愤怒,干脆也不找没味了,而是抽出宝剑来练着剑法,若顾辞久看一样,就会发现他练的正是当年李滨程拿出来选徒的那套剑法,也不知道易震是怎么弄到的。
“师弟,我的修为不比师父,从宗门到清平城少说要十天,你且坐下打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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