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讲究知行合一,行走世间体悟天心人道,是修士必不可少的经历。大凡修家弟子在通过师门大考之后,被称之为出师,出师后就要离开师门在俗世中游学。
当然,各家的大考内容方式都不相同。常家的彪悍之处在于,他们的师门大考直接就是在特事办办差,积攒够了分数就算合格出师。许多常家弟子出师之后也懒得自己出去混,干脆就赖在特事办“上班”——自己出去能见到多少奇葩啊?特事办就是专门处理奇葩人事物的衙门。
连常燕飞这样的顶级修二代修业小成之后,也要奉命到特事办办差,获得出师的资格。
“好!好!”王金月突然发出自暴自弃地怒笑,“你们都是识时务的俊杰!”
卫夫人叹了口气,劝道:“王师兄,王勐师侄谋划境外之事时,你未尝不知道吧?”
“这可真是稀罕事了!隐盟家族择主而事,当初你们上清派祖师还去给满人皇帝接过生吧?怎的就没人判你们一个叛国罪,汉奸罪?因为你家跪得好看舔得细心?”王金月冷笑道。
这话说得未免太难听了,卫夫人冷笑一声,直接切断了视讯。
叶琣芝也随之切断了视讯。
这两位所代表的势力都和谢茂隐有默契,叶家干脆就是目前特事办的隐盟中坚,他们自然不肯用隐盟名义出面对抗特事办。以卫夫人的涵养,未必是生气了,不过是顺水推舟切断视讯,直接就把这场好不容易联络上的会议终结。
常居安还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张嘴就得罪人。卫夫人不开视讯,怎么进投票程序?”
长老会想要签发盟主令,必须得到多数席位投票,也即四席赞成票。
但是,但凡有一席不执票,就不能进入投票程序。也就是说,卫夫人哪怕投反对票或者弃权票,也必须执票,她不肯出席,投票程序就无法进行。
“还需要投票吗?”王金月看得懂各家的态度。
哪怕是在一个月前,有人告诉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就能彻底改变隐盟格局,覆灭传承了千年的王家,他都绝不肯相信。
哪怕谢茂的“传说”已经在隐盟流传了两三年,他也从未想过谢茂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长江后浪推前浪,王金月今年已经九十七岁了,见识过太多一飞冲天的后辈。
比如常居雷,比如张佩如,比如叶萍青,比如常宿贞。王金月早已经习惯了风光被年轻人占据。在他的眼里,谢茂不过是又一个天资出众的年轻人罢了。
现在这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趁着王家在世俗的代理家族沦亡,趁机踩死王家,王金月认为隐盟必然不会坐视——隐盟和特事办关系并不好啊!双方是表面合作,私底下对抗。
如果给了特事办随意处置王家的生杀大权,以后隐盟其他的家族呢?都听特事办处置吗?
哪怕是为了日后的利益,方便和特事办讨价还价,隐盟也该强硬起来!
然而,他多方联络,终于开起视讯会议时,其余几席的态度让他绝望了。没有人在乎王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居然也没有人在乎隐盟的自主权。
“……你们今日背叛的不是王家,是整个隐盟,是你们自己。”王金月说。
自始至终,常居雷都不曾稍微抬起眼皮,多看他一眼。
萧执器摇摇头,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属于王金月的视频窗口中,有人从背后破门而入。
以常宿仁为首,常燕飞、商青云紧随其后,背后还跟着大批在特事办执役的隐盟弟子。
常宿仁上前客气地施礼,说:“王前辈,我奉特事办命令,取缔王家传承道统,请配合。”
王金月回头看着萧执器,面露讥嘲:“你说这是‘何必’呢?”
——特事办取缔王家传承,他身为王家老祖,岂能幸免?哪怕他和王家家主王勐不是同一支,特事办照样会废掉他所有的弟子,以此抹去王家传承。
常居雷终于抬起眼,问道:“王勐给你的供奉,你是不曾接还是不曾用?”
“你!”王金月怒视。
“我们家主说得不对吗?”常居安向来以常居雷马首是瞻,立刻帮忙训斥,“王勐既然涉嫌叛国某乱,你常年受他供奉,为他支持靠背,这会儿也别叫唤无辜!宿仁,站着喘气儿呢?”
下一秒,王金月的视讯就被切断了。
※
谢茂在楼顶玻璃房里席地而坐,面前摆着几个写着字的筹码。
他将写着“叶、萧、陶、杨、龙”五个字的筹码放在左边,“王、张、崔”三字筹码放在右边,“常、盛、焦”三个筹码放在中间,偶尔看一眼,主要任务是吃汤圆。
“我见过焦家人。”谢茂含糊不清地说,“常家和焦家是姻亲,关系挺不错。”
屈膝跽坐在侧的衣飞石,主要任务则是喂谢茂吃汤圆。
四月中旬,天气转暖,街上普通人都脱了大衣,谢茂和衣飞石也换上了春装。
太阳晒得人浑身上下暖洋洋,衣飞石手里的瓷碗里仅有五枚汤圆,花生、芝麻、核桃、红糖、脑仁,五种不同的馅料。谢茂在吃下午茶,同时也在和衣飞石玩一个“几口吃到心肝美味”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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