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真人还捧着温葙雨的脸,看着温葙雨直接懵逼的双眼:“葙儿。”
温葙雨才从恍惚中醒来,想明白伽罗真人刚才说了什么话。妈妈的意思是,她没有暗示我哄师父尽快渡劫,这一切都是我为了博取母亲关注私自犯下的错,和她无关……她,要我认罪。
是啊,这种情况下,不认罪又能怎么办呢?妈妈也没有办法了。我不能拖妈妈下水。
不等温葙雨说话,太一镜已经自动证伪。
伽罗真人又重新说了一遍:“傻孩子。你不是我肚皮里爬出来的,只是我真元代孕的诸多俗子之一,合该替我当此一劫。”
“我把你放在黄梨师妹身边,就是为了除去她。早在一百年前,我就发现了她的天资不俗。可惜我说不动恩师,不能将她宰杀。我给你的秘本是假说,谎称破境时越早渡劫,劫雷越小。我把这假说秘本交给黄梨师妹,她必然不信,认为我要害她,你给她的就不同了,她最信任你。”
太一镜自动去伪存真的威力太可怕,众人先前听闻的假话自动忘记,只剩下这番真话。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谢茂与衣飞石,以及明白自己将假话真话都说了一遍的伽罗真人。
温葙雨唬得连忙拉住伽罗真人的袖子:“您不能说!”
看着伽罗真人一瞬间变得青白的脸,温葙雨突然就明白了。他以为伽罗真人为了保护他,选择了对谢茂实话实说,他想错了。伽罗真人出卖了他,他最后记得的这番话,是太一镜证伪后的说辞。
他看着伽罗真人。
他那么熟悉又不可亲近的母亲,今天终于大白了身份,他近得甚至拉住了妈妈的袖子。
可是,妈妈出卖了他。
伽罗真人说他是真元代孕的俗子。他曾以为自己在妈妈的怀里躺过十个月,那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渴望与思念。现在他才知道,那一切都是妄想。他根本就没有在妈妈的肚子里待过。
怎么办呢?妈妈出卖了我,我就出卖她吗?
温葙雨看着残了半幅身躯在地上的黄梨真人,看着师父裹在骨肉鲜血里的一根肋骨。
师父传我真法,我却溺于血脉,背叛了她。
倘若易地而处,师父使我害死了妈妈,被人兜头问罪,师父会出卖我吗?不,师父根本不会让我去做谋害妈妈那么危险的事。就算她真的让我做了,她也一定不会出卖我。她会保护我。
如今连心心念念、执着多年的血脉都是假的。
真元代孕,世俗之子。生下我的根本不是这个女人!她只不过分出了一缕真元而已!
真可笑。
温葙雨缓缓脱开伽罗真人抚摸他的脸颊,跪在黄梨真人残余的遗蜕前,低头一笑,抽出了黄梨真人的一根肋骨,猛地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师……”梅霏一声师哥没喊出口,咽喉被另一根肋骨刺穿。
温葙雨临死之前,顺手将她带走。
“快快快!”谢茂反应奇快,左右都在看戏,他还挺着紧那两副皮囊。
不怪黄梨真人死于颜控,温葙雨与梅霏确实模样好,骨相也不错。温葙雨是修炼拳脚的好材料,梅霏则是天生剑骨。落在妙物山庄是有些暴殄天物。
谢茂才把两根肋骨□□,衣飞石就把准备好的焕颜膏抹了上去。
谢茂给他点个赞。这时候不能直接灌保元丹,两人魂魄都还没有离体,一颗保元丹灌下去,人直接活过来了咋办?再杀一遍?
温葙雨是主犯,临死悔过,其罪又从世俗,肯定是不判的。
梅霏虽有贪婪之心,可她对黄梨真人的影响远没有温葙雨那么深,所犯罪行同样是从于这个世界奉行了数千年的风俗,温葙雨身为主犯都不判入地狱,反倒把梅霏判进去,未免太不公平。
二人魂魄飞出之后,梅霏怒气冲冲追着温葙雨厮打,温葙雨都不曾回头看一眼,直入轮回池。
哪晓得两道阴魂飞出去不到二百里,就被一只金钵扣住,瞬间炼化,变作两枚金丸。
金钵的主人是个亮闪闪的光头,身材彪悍壮实,高约三米,脸上纹着青龙白虎,几乎把五官都糊住,青黢黢一片。他从金钵里拿出刚刚用人魂炼化的金丸,塞嘴里自己磕了一颗,另外则一颗喂给趴在肩膀上的骷髅头。那骷髅头已完全腐坏,仅剩下白骨,张嘴嘎巴嘎巴咀嚼着,发出猥琐又贪婪的声息。
几百里的范围,魂魄跑得快,这肩骷壮汉跑得更快,眨眼睛就赶到了黄梨真人渡劫之地。
“来迟了?”这人仗着修为不弱,大咧咧地去看黄梨真人的遗蜕。
若是搁在谢茂出现之前,妙物山庄的弟子早就飞剑、法宝齐出开战了。现在大七星剑阵的四十九名精英弟子被废了修为,场面被谢茂所掌握,妙物山庄弟子也懒得出手拒敌——打死打活也捞不回黄梨真人的遗蜕,还赔上了温葙雨和梅霏的尸骨,说不得还会被谢茂误会趁机偷袭……不划算!不动!
现场显出了诡秘的安静。
托钵壮汉摸摸肩上的骷髅头,反倒显得小心翼翼。事有反常即为妖,妙物山庄这反应太不对劲儿!
他看了一遍两遍,都没能看出现场的反常在何处。谢茂是个完全没修为的普通人,衣飞石也就是个金丹期,金丹是不算很多,可也绝对不少,真不能构成“反常”的重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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