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下我也懵了。
在卖糕老板越来越丰富的眼神中,我僵硬地给他擦了干净。单方面尴尬之际,他竟顺势覆上了我的手,牵着我转身往前走去。
…唉?
他他他,他手好暖?
我们就这样牵手行了好久。
他握着我的手暖融融的,我在越来越稀薄的羞耻感中渐渐感受到了一丝舒适。
原来打仗杀戮的人的手竟如此温暖吗?
我木头人一样跟在他身后,埋身在来往如织的恋人中我俩倒也显得平常。
路过的糯米酒摊散发出浓郁香味,我嘴馋多瞧了两眼,他看出我想法,递我酒碗的动作轻柔又温情。
我端着酒碗,终于第一次陷入迷茫。
我说,将军,我是个男人。
他看着我说,我知道。
为什么呢,将军?为什么?我脑子有点乱。
他笑了,笑里缱绻着长夜无垠的灯与温甜的酒气。
他说:“你要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现在不想告诉你。可要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一个男人,那其实你若是个姑娘,我也喜欢你。”
他眼神清明,他看着我说:“不论你是个物什,还是阵风,只要那是你,我就都喜欢。”
老子失眠了。
我瞪着眼睛被他送回来,瞪着眼睛进屋,瞪着眼睛看了一夜天花顶,一闭眼就是他款款说爱我的样子。
这是我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如此待我。
他说他喜欢我。
我抱着被子蒙上脸翻滚。
那我喜欢他吗?
我翻身坐起。
我该是讨厌他的。
他第一次来,就抢走了我的点心,还派人送花嘲我戏烂,还有,还有…
还有后来我每次有戏,他都准时出现在上席;
还有每日送来的花篮里的卡片,从你真好看变成了某一年沙场的落月和清早的一餐早食;
还有我,其实是有些雀跃地去赴青桥的约;
还有青桥下面,他说,他说…
还有真的,我只是讨厌那时他抢走了我想吃的点心…
他那么好看,那么好看的一个人,眼睛里闪烁的都是我没见过的光芒,我若是个姑娘,我一定会…
…
我忽然沉默了。
…我若,是个姑娘。
他后来的几天没再来戏园。
那夜他送我回来,请我考虑,我想到他可能会不来了,却没想到会不来这么久。
不来也好。
不来也好…
我放下三姐做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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