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凑过去吻他的嘴唇,却遇上一记耳光,在这静谧的空间内,格外响亮。
另一张床上的陈越突然睁开眼,盯着李越和。
李越和突然有些心虚,咬了咬嘴唇,一下放松了紧绷的躯体。
陈远回头去看陈越,不知道这出戏该如何收场。
陈越眼里含着泪,带着几分怒火,又夹着几分委屈,吼道,“好不容易出来度假一次,你们就不能,就不能不吵吗?”
李越和走下床来去抱陈越,却被陈越伸手推开,他颓然蹲在陈越的面前,想要伸手摸摸陈越刚起床后的呆毛,却半空中收回了手。他紧张得有些颤抖,末了才说,“是我不好,以后妈妈不会这样了······”
陈越拽住李越和的手,问,“你不是跟我拉过勾,不会离开我吗?”
李越和抱住陈越,伸手去抚摸他的后背,柔声说,“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后不会再跟爸爸吵架了,好么?”他愧疚难当,只觉得天旋地转,毫无招架之力。
正当混沌之际,陈远在后面撑住他的身体,他下意识的想避开,却想起刚刚才对陈越做出的承诺,于是放松了身体,歪歪的靠在陈远身上。
他竟没想过,这月余以来的剑拔弩张,对陈越来说是怎样的刺激和伤害。
陈远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温声说,“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整天瞎担心什么。”
陈越委屈极了,扑在李越和怀里,闷闷的说不出话来,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李越和叹了口气,国内同性不能结婚,不仅是两个人的遗憾,对孩子更是一种长久的伤害,患得患失,小心翼翼,无一不彰示着孩子对这种不带有法律效力的家庭关系的紧张。饶是两个人恩恩爱爱,孩子仍会担惊受怕,更何况此时两个人的关系如履薄冰?陈越自是时时忧虑,唯恐变成单亲儿童。
想到这里,李越和愈发觉得对不起儿子,连带着对陈远也好了许多。
李越和有意的收敛了对陈远的满腹怨恨,三分伪饰七分习惯,恢复到了以往对陈远的模样。
晚饭后,陈远包了游船带着李越和跟陈越出海,漫天晚霞下一家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各自的心事在这一刻抛之脑后,惟愿他们能够一生相守。
回到度假村后,陈远长腿长手地将李越和跟陈越揽在身前,李越和窝在陈远怀里,低声跟他们讲着万岁崖和自杀崖的典故。
“当年美军攻击塞班岛的日军基地,日军难以抵御,退至岛屿最北端。为了逃避被俘虏的命运,岛上的日本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跳崖殉国而亡,从此那里便被命名为万岁崖。后来战争结束后,日本人为了悼念死在这里的同胞,在万岁崖和自杀崖旁边分别树立了观音像慰灵塔和和平纪念碑······”
一段血淋淋的往事,让这座安宁的小岛平添几分惨烈波澜和殉道者的悲壮。
陈越有些不解,问道,“他们是为了国家而死吗?”
李越和思索了片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想不是这样的,或许他们更多的是为自由而死,不自由,毋宁死。”
陈越拿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语气,背出殷夫的译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李越和笑了笑,说,“唔,这是殷夫翻译过来的译诗,考虑了中国律诗的特点在里面,把每一句都译成了五言,并且加了韵脚在里面,所以呢,读起来朗朗上口。不过这种翻译的方法,我个人认为是极不负责任的······不过中国的翻译界嘛,魑魅魍魉当道,哼,一个个的语言没学到家,却都喜欢个人主义,随意发挥。”
李越和是个典型的理工男,哪怕是对诗词歌赋,都带着一是一,二是二的执拗,所以惯常瞧不上许多翻译家的做派,一逢机会便要讥讽一二。
陈远突然想起多年前李越和第一次读译文版的《达芬奇密码》时炸毛的模样,那时李越和比现在要散漫肆意不少,直呼朱振武的翻译庸鄙恶劣不堪,还曾亲自下场,在豆瓣上发帖挑错。
陈越不晓得自己妈妈的这些毛病,问,“那原诗,直译过来是什么样?”
李越和顿了顿,说,“大概是:自由与爱情,我都为之倾心。为了爱情,我宁愿舍弃生命;为了自由,我又将爱情牺牲。这样读起来,是不是比无厘头的五言诗多了些力道?”
陈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转头去问陈远,“爸爸,你觉得是自由重要还是爱情生命重要?”
陈远素来是极其务实的人,虽阴差阳错的演了几年文艺片,却双脚紧贴泥土,对云端的起舞没有半分向往。他不喜那些生生死死的说辞,总觉得透着宿命论般的无助悲壮,他只愿做个俗人,在柴米油盐里蹉跎岁月,老婆孩子热炕头间了却一生。
他皱了皱眉头,说,“这些生生死死的说法,不过是诗人们写来愚弄世人的。命都没有了,哪还有自由和爱情?更何况,爱一个人就要努力跟他一起把日子过好,何来牺牲生命一说?小孩子家家的,别想那么多。”
李越和笑了笑,对陈越说,“听你爸的,就是这么个理儿。诗文呢,读读也就罢了,认真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一番闲谈后李越和跟陈远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睡觉前李越和照例是拿着k看看闲书,陈远则是在一旁拿pp上新上的电影,陈越睡在另一张床上,微微打着鼾。睡觉时,陈远照例来抱李越和,李越和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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