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耸了耸肩膀,一副恐惧又任人宰割的模样,他闭上眼睛。
杜君棠忽然蹲下身,用手抹了抹他的眼角。
原来那不是汗,他真的哭了。
江帆梗着脖子,眼前是朦胧一片,杜君棠帮他揩掉了眼泪,仍然还是有些看不清。
“现在知道了吗?”他听见杜君棠平和的声音,他想起水和钟鼓,水流漫过鼓面,“我喜欢的,就是你越不想做什么,我越要对你做什么。”
“养狗也是一样。因为我喜欢揍人,喜欢踩着别人的脑袋,喜欢看别人给我下跪。其他我不在乎。
“所以,不要对我抱有任何你想达成的期待。没什么用处。”
骗人。
江帆静悄悄地观察他,杜君棠说话时眼里波澜不起。
又想推开我吗。
江帆吸了吸鼻涕,强行忽略掉背后那点轻微的异物感,挺起了胸膛。他好久没开口,控制不好说话时音量的大小,连尚未消弭的哭腔都被放大到明显的地步。
“老板,”江帆做出一个舒展的姿势,像在笨拙地献祭,“您想对我做什么,就对我做什么吧。”
黏糊糊的声音让这样的许诺显得有些滑稽。
杜君棠的神态似乎是改变了,那点细小的改变又让人很难察觉。
为表决心,江帆补充道:“我出声了……请您狠狠揍我吧。”
第20章
翌日,公司里到岗的只有杜君棠一个人。
上楼时在电梯里遇到丛阳。丛阳抻着脖子往杜君棠身后张望,心想不应该啊,那小跟班去哪儿了。
不会给炒了吧?他老板这阴晴不定的脾气,真不好说。
丛阳的心思转了又转,才小心翼翼问:“欸,老板,小江怎么没跟您一起来啊?”
“养病。”杜君棠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一边答道。
丛阳瞪大了眼睛,愣把抬头纹都瞪出来了,“啊?啥病啊?人昨儿接你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电梯正到楼层,杜君棠也没多分几眼给丛阳,一脚迈出电梯。
“工伤。”
什么工伤呢?
丛阳这人心里不能揣事儿,总觉得奇怪,这一琢磨就琢磨了一上午。直到杜君棠使唤他去购置几副新护膝。
这事儿丛阳原来似乎也干过,加上他跟了杜君棠这么多年,不知道替那人擦了多少回屁股,对杜君棠的那点兴趣简直了如指掌,当下明白了杜君棠买护膝的原因。反正不能是给他自己用的。
——我靠!
丛阳在去买护膝的路上意识到自己或许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小王八蛋怎么能吃窝边草呢!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有的事儿。
丛阳心里直叹,小江这是受了大尾巴狼的骗啊,倒霉孩子。
江帆在自己屋里缩着,冷不丁打了个大喷嚏。
被窝里很暖和,他一翻身,感觉到四肢的酸痛和麻木。江帆掀开被子,自己身上还是昨天那套,唯一和平常不大一样的,大概就是皮肤上的青紫。
杜君棠可太狠了。江帆心里直犯嘀咕。自己活像挨了顿群殴。
和身上乱八七糟的痕迹形成反差,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干净到让人完全不能相信昨天这里发生过什么。
杜君棠的电话掐着点似的打过来。
“睡醒没?”
江帆揉着自己有些僵硬的后颈,声音因为紧张变得有些干巴巴,“醒了,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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