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们便加紧时间,尽快动身吧。”
少年仔细查验了一番身上伤势,虽仍有些腰酸背痛,手脚乏力,却还勉强能够慢步行走。
“掌柜的,你身上这伤……”
宋如海目露忧色看向摇摇晃晃的少年,难免有些放心不下。
“没什么大碍,宋大哥不必担忧。”
少年硬撑着挤出一抹笑容,在灰耗子与宋如海二人的搀扶下,沿着青石大路继续前行。
晨曦消散,旭日高升。
青石大路上,一行人影走走停停,朝着内城方向徐徐靠近。
内城南域,秦府。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之意。
东南一隅,一处僻静书房内,陈设古朴,淡雅别致。
一身着宽松衣袍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窗前,目光落在挂有潺潺流水的假山之上。
“父亲,您找我?”
门外忽然迈步走入一道白衣身影,面容俊朗,眉清目秀,规规矩矩站在男子身旁。
“坐下说话吧。”
男子冲着白衣青年摆了摆手,转身坐于案后藤椅之上。
“今日便到了约定之期吧。”
青年微微颔首:“按时间算来,想必此刻已在路上了。”
“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青年闻言,顿时一愣。
“父亲,您这是何意?”
“大比在即,不容出现半点差错。”
“今时不同往日,云海商会输不起,也断然不会再有第二次孤注一掷的机会。”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声音雄浑低沉。
“云儿,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比我更加清楚。”
“父亲,可是……”
话音未落,只见中年男子提起桌案上一支狼毫软笔,饱蘸墨汁,缓缓吐出一道声音。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云儿,你要时刻记得。”
“我秦家祖祖辈辈,从商也好,务农也罢。”
“凭的是本事吃饭,靠的是头脑赚钱。”
“人待我以诚,我待人以真。”
笔势飞腾,入木三分。
中年男子忽然话锋一转,冲着面前之人淡然一笑。
“待人以真,却并非意味着毫无警惕之心。”
“云儿,别怪父亲不近人情。”
男子言罢,忽又轻叹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
“父亲,云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窗外晨光透射,映照在男子鬓角一侧。
几缕银丝若隐若现,掺杂在满头乌发中,显得越发格格不入。
秦云有些神情恍惚。
不知从何时开始,眼前这个高大伟岸,无所不能的男子,时而长吁短叹,时而彻夜难眠。
望着男子略有憔悴的面孔,他猛然间发觉,似乎曾经那道笔挺坚毅的身影,独自支撑起偌大商会的巨人,不再如从前那般意气风发,随心所欲。
青丝换了白发,背影日渐佝偻。
有些事情,秦云无从知晓,却又隐有察觉。
“快去准备一下吧,远道奔波而来,总不能冷落了客人。”
“父亲莫要太过劳累,有些事情,交给云儿即可,不必处处亲力亲为。”
秦云言罢,自座中缓缓起身,冲着中年男子淡然一笑,而后欠身作别,迈步离去。
书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窗外流水潺潺,鸟鸣嘤嘤。
良久,屏风之后,一道沙哑声音缓缓传出。
“小家伙终于长大了。”
“是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确大不如前咯。”
中年男子面露笑意,眸中尽是欣慰之色。
“这可不像是能从秦盟主口中说出来的话。”
“少来挖苦我,你不还是同样的德行。”
此言一出,屏风后瞬间没了动静。
半晌,一道轻笑声悠悠传出。
“那件事情,还不打算告诉小家伙吗?”
男子闻言,笔尖微顿,不由得动作一僵。
“还不到时候。”
“真是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
“瞒得了一时,还能瞒住一辈子不成?”
却见中年男子笑而不语,手中动作行云流水,宣纸上再度出现一行墨迹。
“若是能随我一同带到棺材里,倒也未尝不可。”
屏风后接连传出数声叹息,再不见任何回应。
笔止势收,中年男子双目微合,仰靠在身后藤椅之上。
凉风微拂,吹卷着案前宣纸簌簌作响。
墨痕干涸,云海二字形神飘逸,意蕴深长。
青州外城,南域军营门外。
“嚯!好气派的模样!”
灰耗子反复打量着军营门前两座战马雕塑,不由得连声感叹。
“青州内外安定禁护,军机要务,均由此处全权负责。”
“传闻这军营之中,高手如云,更有堪比大宗师境界的骁骑上将坐镇军中。”
宋如海自知少年二人从未来过此处,忙不迭开口,娓娓道来。
“仅仅一座军营便已拥有如此排场,看来内城繁华,果然远非外城所能相提并论。”
少年虽一向处变不惊,凡事皆见以为常。
在面临如此恢宏大气的建筑之时,却也免不得心生感慨,由衷赞叹。
“宋大哥,此处距离云海商会还有多少路程?”
一路上走走停停,少年凭借着八骨齐开的强健体魄,不断调养恢复。
三日内灵气匮乏,是由于强行触发奇遇所致,自然无法逆转。
ròu_tǐ上的伤势却并非因此而来,故而得以缓慢康复。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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