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东西最是可怖,在这个一千六百年前的这个时代,人们未知的东西极多,比如什么鬼打墙、墓地磷火自燃等,人们无法解释则只能冠以鬼神。
只是谁也没有想过,这世间如果真有鬼怪,又怎可能只是那些青壮患病失踪呢?要知青壮男子阳气最重,那鬼怪可是瞎了眼?
王黎倒是并不见怪他们,却依然觉得诡谲离奇。
青壮失踪,鸡犬不留,干枯无血,道人,三清祖师,符箓,端端种种好似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控这一切。
又是太平道吗?红枫渡乃黎阳重镇,此地离黎阳不过数十里,离黎阳津、白马河也只有二三十里,太平道就敢在如此显眼之地作下大案,就不怕提前曝光?
太平道这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想玩一手灯下黑!
王黎虽然早已心有所疑,却仍旧感到迷雾重重,这太平道究竟意欲何为?低头思索片刻,却依然抓不住那根若隐若现的线头:“那几个病患可还在祠堂?你们的人撤走了吗?”
“卑职下午接到参军的指使怕打草惊蛇,就已经让他们离开了。走之前卑职还去祠堂看了下,发现只有那个几个病患还在那里。”谭破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问道,“大人可想是今夜亲自走上一遭?”
看来这谭破能够担任黎阳县门下贼曹倒也不算太差!王黎朝谭破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霍然起身斩钉截铁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曹今夜要亲探红枫渡!”
......
寒夜如水,明月似钩。
淡淡的月光透过稀疏的缝隙洒在林间,林中点点斑驳,几道人影悄悄闪出城隍庙。
一行人在林中匿影潜形,不过小半个时辰,众人已来到村子外围一处小院落。院落也就百十个平方,四间矮草房,一道大篱笆。
“可是这里?”
谭破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这里就是王大狗的家,也就是那未被厉鬼缠身的五六家之一。前面两间是王大狗父母和他们一家人的卧房,后面左边那间是养的羊、豕,右边那间则供着三清祖师。”
“那就好!”
王黎轻挽长袖,脚下一点,如灵狐般窜入篱笆内,摸到后排右边房间,正是那供着三清祖师的房间后门处。
却见房门上贴着一张符箓,黄纸红字,确是符箓无疑,那符箓上的字却有哪里半点驱鬼的样子?那字若游龙斗折蛇行,弯弯曲曲,不过是隶书、小篆、金文之类的东西,基本上是字认识王黎,王黎却不认识他们。
直到一列下来最后两字,王黎才脸色骤变,差点被轰了个外焦内嫩。
甲子?!
这是甲子?王黎咬了咬嘴唇。或许旁人并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可他又怎会不知道呢?前世的时候,师傅还曾与他谈及起太平道张角的‘致太平’思想,时时耳提面命。而张角率领黄巾起义,打出的正是这句流传千古的旗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甲子!
岁在甲子!
这就是所谓的驱鬼符箓!
果然又是太平道,又是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王黎冷笑一声,贴在门上侧耳倾听了片刻,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门缝中上下左右格了几下,手一推房门已经轻轻打开,没有半丝声音。
借着从门口透过来的月光,王黎打量了一些屋内。屋中极是简陋,方圆十七八平米,东南角放置着两支背篓和一口木柜,木柜上方放了两床被褥,西南角放着几只小枰,小枰是用几只大树桩砍倒打磨出来的,小枰旁边放置着一张木桌背靠墙角。
桌上立着一方神龛,龛前插着几炷香,青烟袅袅,神龛上挂着一扇帘幕,倒看不清楚神龛里面究竟放置了何物。
王黎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匕首轻轻挑开帘幕,神龛内到王黎身侧,“大人,让钱乙护樊先生离开吧,卑职愿意与您共同退敌!”
王黎看了看孙才,点了点头,目视着钱乙、樊阿二人渐渐进入林中,说道:“那好,就让我俩一起断后,为钱乙和樊先生多争取些时间。”
谭破手一挥,十数人纷纷而出,将王黎和孙才围在中央,指着王黎喝骂道:“王黎!你这狗贼也有今天?毁我金旗、伤我旗使,破我山门魏郡根基之时,你也想不到有今天吧?”
“金旗?”
王黎嗤笑了一声,蔑视的看了眼谭破,吐了一口唾沫,喝道:“尊贵锐利谓之为金,千军战魂称之曰旗。谭破,就凭你们一群老鼠般的东西,整日里东躲西藏装神弄鬼,也配染指金旗二字?”
“死鸭子嘴硬,死到临头还敢犟嘴?我谭破今日非要将你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敲下,看看是你的牙尖还是我的刀利!兄弟们,上!”
谭破勃然大怒,长刀一指,瞬间七八把刀剑已向王黎扑来,王黎豪情纵声,一声长啸独自一身冲入刀阵。
脚下八卦游走,如鱼翔海底,在刀光剑影中来回穿梭,手中长剑飞舞,或劈或刺,或格或挑,只听见一阵刀鸣剑啸,阵中腾起朵朵血舞,钢刀纷纷落地,几个大汉牙关咯咯只响,双手紧紧捏住喉咙,丝丝鲜血从手指缝隙中汩汩涌出,片刻间逐一倒地。
“一群废物!”
谭破气得青筋直冒,目视身旁四人,正待再次上前,却听得破空声至,一道白光倏地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急忙退开,却见那孙才已手持钢刀冲了过来。
“以众欺寡,这就是太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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