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然还在回味刚才王猛的话的傅学,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杜英视为洪水猛兽。
而杜英也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声。
我说你们君臣到底是什么诡异的缘分,这都能误打误撞的碰上?
还好我眼疾手快,不然的话自家师兄这么好的外挂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对于这个傅学,杜英心中实际上多少已经有数。
放眼这个时代,或者说放眼关中,一要有资格能够在长安有足够的背景,并且像是潼关这样的军事重镇能够自由进出,二是本身实际上和羌人之间不对付,摆明了就是要来试探虚实并且顺便挖墙脚,不能让从山东而来的人才在潼关就都被雷家给弄走了,三来对于汉文化有足够的爱好并且乐意于结交文人,哪怕对方出身并不好。
这些点单独拿出来或许并没有什么,但是放在一起,就已经足够杜英打起十二分警惕之心。
因为这样的人本来就难得一见,历史上与之完全吻合的,恐怕就只有苻坚了。尤其是这个傅学和王猛颇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着一个文人也不伦不类,所以就他吧。
“起风了。”任群突然说道。
风卷动他们的衣袖,猎猎作响。
天空中阴云已经压了过来。
变天了。
“我们回去收拾行囊,明日一早便动身离开潼关。”王猛此时果断的说道。
杜英倒是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师兄刚才似乎还在想什么,现在就跟恍然顿悟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杜英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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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潼关一处客栈后专门辟出的小院子中,一个中年人匆匆推门走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傅学此时正借着晨光看书,不由得笑道。
那中年人急忙拱手行礼:“世子,属下前去潼关驿站帮世子询问,却不想那三人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潼关,往华阴而去。”
傅学顿时放下书,眯了眯眼:“走了?”
中年人无奈的说:“不只是走了,而且两个时辰前天还没亮,他们便匆匆上路,显然是着急去做什么,或者······躲避什么。”
傅学哑然失笑:“难道因为余是吃人的猛兽,所以要躲避么?”
中年人一时沉默,不过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声,世子你这大摇大摆的从长安跑到潼关来,难道真的以为什么人都没有看穿你么?保不齐雷弱儿在你离开长安的时候就已经得到消息了,毕竟你可不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子弟,尤其是现在雷弱儿搜集人才,自然在这上面只会更加敏感,就算是换做一个朝中地位略微高一些的世家之子弟前来潼关,雷弱儿恐怕都得小心三分,更何况你啊。
而那三个人,显然多少也都揣测到了什么,因此找了个送信件的合理借口,不想卷入这场斗争之中。
傅学看中年人没有开口,神色却有些尴尬,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无奈的说道:“看来余此来还是太招摇了。”
“世子也是第一次担此重任,顾虑不周也在情理之中。”中年人显然应该也是傅学的亲信家臣,此时一边给他找个台阶下,一边也是提醒一下。
傅学颔首,自己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
不过话说回来,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一下子倒是引起了傅学的兴趣。氐人和羌人之间至少现在还保持着和睦,尤其是雷弱儿一向以大秦之忠臣自居并为人所知,撕破脸的可能性不大,而自己代表皇室前来考察也算监视一下边疆重镇以及守边大臣,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是他们三个是如何察觉到个中事情并不简单的?
而且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被雷弱儿所知,只要雷弱儿不告诉别人,就算是雷论等人当面,也不见得就能看穿傅学的伪装,顶多就是把他当做一个富家公子哥罢了。
可是很明显,这三个家伙察觉到了傅学出现在此处所隐藏的意义,并且果断打算不掺和此事。
但是,假如他们有所抱负,按理说这样的斗争对于他们来说并无坏事。帮助氐人压制羌人,便是晋身的大功一件。
除非······他们本身就看不上氐人,也看不上羌人,因此一开始就甘心雌伏,现在又逃之夭夭。
汉人的心思,可真有趣啊。
“世子,那是否需要······”
“不过是三个邮差罢了,余不信他们还真的能翻起什么风浪,之前不过是好一番大言不惭罢了。”傅学摆了摆手,“我们还有其他要紧事要做,不可专心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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