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样?”楚队长卖弄着残存的乖巧,小眼像是在挤压眼屎似的卖着萌。
霍主任叹口气:“楚队长,咱刚才不是说好的吗?你呆着看本来就不合规矩了,再说话的话,就不合适了吧。”
“最后一句,最后一句。”楚队长一肚子的着急,眼睛都要红掉了。
“所以说,让病人家属看医生做手术,你们除了狂躁还能做什么。”霍从军气呼呼的喷了一句,再道:“现在看到的是肝十二指肠韧带左缘,马上就该剪肝胃韧带了。”
“剪了呢?”
霍从军无奈道:“剪了就可以找肝总动脉了,总之,现在就是解除胃和肝之间的关系,明白了吧。”
“不明白……”楚队长的情绪不太好:“我要是明白了,我问你们个什么劲呀。”
“总之,现在是要先斩断胃和肝的关系,然后才能切除胃。”
“不是说只切一部分胃吗?”楚队长激动起来。
霍从军摇头:“就是切除一部分胃。”
“但你刚才说切除胃。”
“口误。”
楚队长怀疑的看着霍从军,再道:“你们要是切除全胃的话,我们就不做了。”
“嘿,为什么呀?”旁边的外科医生听不下去了。
霍从军摆摆手,挡住了道:“你抓住重点,切不切,切多少,他说了不算的。”
说完,霍从军就转头回去,不准备理会这个棒槌了。
楚队长不愿意的道:“凭什么?我是他的直属上级,我怎么说了不算,老徐进去之前,就嘱托我帮他看着了。全胃切除术?多难受,你们做医生的不知道吗?不能做,不能做……”
“不做就等死的话,怎么办?”再旁边的麻醉医生气呼呼的。
霍从军再次摆手:“你抓住重点好不好,做不做,做多少,和他有什么关系?楚队长,你有病人的全权委托书吗?”
楚队长愣了一下,接着就摇头,却道:“不用那个东西,我说了就算。”
“知道了。”霍从军再次确认其棒槌的身份,就懒得解释了。
楚队长不由沉默了下来。
几分钟后,楚队长再次缓缓开口:“那个……老医生,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性子急了一点,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也就是想得个好结果,就是不知道怎么才会能有。”
他说着,也是重重叹口气,滑落似得降到身后的椅子上。
原本坐在那椅子处的小医生,只能无奈让出位置来。
霍从军喷人久了,也知道要缓急相济,不管对方认错的态度诚恳不诚恳,当着这么多人能说出来,就很不容易了。霍从军也就降低了声音,道:“就像你说的,这种事急也没用的。而且,以我们的观点来看,也不用着急的,手术顺顺利利的,你着急上火做什么,对吧?”
楚队长默默点头。
“你知道凌然凌医生现在做的最多的手术是什么吗?”霍从军转了一个角度。
楚队长摇头。
“肝切除,那个难度是这个的好几倍的。”霍从军也不管跟前有好几个普外医生,或许正是有其他普外医生在,霍从军才更要说:“你看今天的手术,最困难的部分,就是胃和肝的连接部分要断开,然后扫淋巴。但你知道凌然平时做肝切除是怎么做的吗?那是要把肝和大部分器官的连接都要断开的。所以说,腹腔里最复杂的就是肝脏了,这个没毛病吧。”
说到最后,霍从军还是要刺一下普外主任才好。
两人多年处下来的关系其实还不错的,毕竟是经常联合起来揍人的关系,但在两人争起来的时候,互相之间也没什么客气的了。
普外主任也是习惯了的,毫不客气的道:“别漏了胰脏。”
霍从军于是呵呵两声。
楚队长看看两人,果断没有再问下去。
楼下的手术室,依旧是安静而秩序。
比起楼上参观室里的医生们,手术室里的医生的精力更集中,态度反而更平和。
像是欧阳堪这样的胃癌专家,如果说开始阶段还有一点自带的骄傲的保护套的话,这套子不断的被前前后后的摩擦一个多小时以后,早都给磨破了。
尤其是接触到肝的部分的时候,欧阳堪就彻底熄了火,整个人都变的佛系起来。
不管普外的医生想不想承认,任何腹腔内的手术,一旦接触到肝脏,难度就会成几何式的增长。如果说腹腔镜下的胃癌手术不好开展,是因为胃部的血运丰富,那肝脏的血运就更丰富了。
一般的医生,如果没有经过专业化的培训的话,遇到肝脏,首先的思路就是想方设法的避开它。
然而,腹腔手术又如何避得开肝脏。
欧阳堪自己做胃癌手术就时候,哪怕是开腹手术,也会格外的重视肝脏,他甚至有一些关于避开肝脏部分的特殊心得,并且身体力行的执行。
然而,欧阳堪并没有在凌然的操作中,看到任何避开,或者谨慎处理的味道。
凌然就是平铺过去,按照标准的操作流程,有问题解决问题,一路硬硬的做过来。
欧阳堪刚开始的时候还想说两句,可是迟疑了几分钟以后,他就没有想说的意思了。
已经做了千例肝脏手术的凌然,对于肝脏的处理,早都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策略了,而在这套策略中,他感觉里笨笨的地方,却很可能是凌然千锤百炼后的更优或更安全选择。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一个愚蠢的选择,但是,考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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