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之内,黄明轩发髻散乱,此刻正颓然坐于客厅。
朝堂上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这原本前途远大,意气风发的首辅之孙,此刻内心也惊惧不已。
已在朝堂上传开的那首“反诗”,是他少年时与友人拜访道观时有感而作。
这东西写好之后他就丢在脑后,时间长了自己都忘了有这回事,他怎么也想道不到会流传出去。
本是年少轻狂的产物,却不料如今成了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他本有大好的前途,如今也因此而烟消云散。
此刻在黄府之外,一批国子监的学子在外痛骂,他们这是顺便来报去年仇。
去年这些国子监学子声讨汪海,便是黄明轩带着翰林院的人,把他们狠狠骂了一顿。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们若不在黄府之外骂个痛快,岂不辜负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不得不说,在造势这件事上秦党很拿手,宫里宫外都没有放过机会。
听着外面那些不堪入耳之声,黄明轩心里就跟针扎一样。
“张平,张平……去把张平给我叫过来!”黄明轩冲客厅外喊道。
外面侍奉的小厮立马去找人,张平是黄府管事之一,手下管着一帮看家护院。
没过一会儿,张平便从客厅外赶了来,进了门后勾着腰道:“小少爷,您找我!”
“带着你的人,把外面那些人赶走!”黄明轩大怒道。
然而,以往对他百依百顺的张平,此刻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呀!”
黄明轩的怒吼依旧没其作用,只听张平说道:“小少爷,老爷有过交代,说这两天府里的人不得随意出门去!”
“这是我让你去的,你赶紧去……爷爷若是怪罪我来给你担着!”黄明轩气得拍着桌子。
可是张平已经没有动的意思,只听他道:“小少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你放肆!”黄明轩站起身来,抓起茶杯就让张平砸了去。
张平也不是啥子,只见他迅速退到了客厅之外,同时说道:“小少爷,这是老爷的严令,小的不敢抗命!”
说完这话,张平直接逃了。
黄明轩气得不行,暗道一定要让这狗奴才好看。
就在他想着如何收拾张平时,此刻在黄府外面,东厂提督太监黄庭亲自带着人,赶到了黄府外面。
“让开让开,全都让开!”东厂番子在前面开道。
学子们猝不及防,全都被轰到了路边,黄府大门外才被清理干净。
因为被人堵门,所以黄府此刻关着大门。
黄庭下了轿子,扫视了一周脸色阴沉的学子们,便吩咐手下人加强戒备。
这些读书人可不是善茬,当初西厂想把汪海带走,便被这些人横加阻拦。
“去叫门!”
黄庭吩咐之后,立马就有人往黄府大门赶去,扣动门环发出沉闷的声音。
“东厂办事,赶紧开门!”上前叫门的千户喊话道。
连续敲了五六下,黄府大门才被开了一角,里面露出了张平的脸。
“赶紧把门打开!”叫门的千户大加训斥,直接让手下番子们开始动手。
黄府大门被打开,遇到这样的大场面,张平和一众护院们大气都不敢出。
“黄明轩在何处?”黄庭踏进大门内,语气冷淡问道。
“回公公……小少爷,在客厅……”
“你们跟着他,去把人带出来!”黄庭对一干手下吩咐道。
东厂是来抓小少爷的?想到这里,张平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这是首辅府邸,但来的是东厂的人,他可不敢把人拦在外面。
“诸位请……”
客厅之内,黄明轩仍旧生着闷气,同时在心里谋划着解决之道。
就在这时,客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让黄明轩以为是张平回来复命。
确实是张平回来了,而且他还带了一队人来。
当东厂的番子出现在客厅外,黄明轩顿时面如死灰,他的末日终于等到了。
“黄明轩,你写诗污蔑皇上,实乃大逆不道,我等奉旨……带你回东厂!”
想到家里老爷子今天去见皇帝,最终还是这个结果,黄明轩已是心如死灰。
东厂番子们上前将他锁住,黄明轩没有半点儿反抗,任由番子们提溜着从客厅出去。
…………
内阁官署内,黄玉成坐在自己的值房,阴郁的神色间夹杂着惋惜。
不管怎么说,黄明轩都是他最喜爱的孙子,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与关爱,如今却被逼上了绝路……这对一个六十多的老人是极为残忍的。
“首辅……首辅……说到底,只是皇家的奴仆罢了!”黄玉成心中暗道。
头一次,黄玉成心底生出了对皇帝的恨意,基于个人情感的恨意。
内阁官署内依然在办公,独坐的黄玉成显得孤寂,直到户部尚书张云德来到了内阁。
“阁老……”
“是云德啊!”
黄玉成转过身来,随即他挥推房间内的其他人。
“阁老,东厂的人已经去拿他了……”张云德沉声道。
黄玉成点了点头,他之所以没有及时回家,就是等东厂的人离开,他不愿亲眼见到孙子被抓走。
见黄玉成不说话,张云德深吸一口气后,才道:“阁老……大家伙儿,托我给您说个事儿!”
黄玉成不由侧目,张云德这般扭扭捏捏,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什么事?”
“阁老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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