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机会能够手刃她苦痛的根源,但她却早已对腥臭的人间再无生欲。
分明是这样的痛苦,元临雁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一意孤行地将月色攀折而下,又近乎病态疯狂地施以暴行。到了末,却还要称之为“爱”。
仅仅是一秒的设身处地,裴真意都能感到庞然又不可挥散的恐惧。
在那样的恐惧里,愤怒从云端坠落,砰然堕在了眼前,蒙蔽了心窍,遮挡了心眼。
“裴真意裴真意”
沉蔻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怎么一回事,就见到裴真意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扑身按住了几步外的元临雁。
而她眼梢一滴微凉的泪,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甩落在了沉蔻颊边。
刀刃入肉的声音快而杂乱,一声裂响之后,那玉纸刀被裴真意很快地甩开、落入了一旁的尘埃之中。
沉蔻眼看着裴真意飞快拔出了袖里银簪,眼底尽是蒙了泪色的猩红。
“裴真意”沉蔻急了,她脑中空白一片,飞快地扑身上前,握住了裴真意仍在不断下刺的双手。
眼前那清浅无双之人,如今脸颊上都沾染了猩红的血迹。那脏污的血正蜿蜒成血路,从她白皙的面颊上滑下,又从精巧的下颌尖上滚落。
那断了的带血玉刀静躺在尘埃之中,而裴真意手中的银簪,已是新血叠了旧痕。
27.天光浓
“没事的、没事的。”沉蔻意图将那银簪从裴真意僵硬的指间取出,却好半晌都没能成功。于是她只能紧紧抱住了裴真意,捏住她下颌转开她的脸,将她视线移开那血泊。
“便是你不做这种事,我都是要做的。没事的,真意,你看着我、不要看她。”
沉蔻急的眼底都蓄起了泪,她摇了摇裴真意的肩头,却发觉裴真意仿佛在出神,思绪蒙了雾。
元临雁在第一刀时原本还有些气力去谑笑,她仿佛是全然不觉痛一般,朝按着她的裴真意嘲讽道“裴真意,你杀了我,便也算是为她报了仇。只是我多希望这仇是她亲手报于我身,而不是你、不是你们这些杂碎。”
而随着第三刀、第五刀,随后的刺入接连而至,元临雁终于也渐渐没有了声音。
到了现在,便已经全然是再无生气。
或许是死了吧。血腥味道渐渐浓厚,裴真意终于也缓过了神来。
她看着凑在自己近前,正含着泪为自己擦面上血迹的沉蔻,忽然便清醒了过来。
这是做了什么自己方才还拉着沉蔻,怎么下一秒便亲手做出了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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