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的是,这后一位亲历者写道,即便出现了征兆,也不定能等到真正的血脉觉醒。这其中是历时三年五载,还是数十年,端看能否等来契机。
比如,这位先人自个就是十多年后才有的觉醒契机,而当时有位和他有相同征兆的族妹,一生都未能等到契机转化。
最要命的是,这契机是什么,无论是先祖还是这位亲历者都不曾明说,赵珩只能推断此事另有隐秘而不能告。
至此,赵珩再等不得,迫切想要知道更多,想要确定自个身上的变化究竟是病还是血脉觉醒的前兆。
若说这天下,还有人能答上他这个问题,那只能是摄政王。
宫门都要下钥了,赵珩把赵渊从府里重又请回了宫,且让小黄门传谕,“陛下有言,要和殿下夜谈,已备了屋子,还请殿下不必记挂着回府。”
赵渊闻言略有些错愕。
赵珩还是孩子的时候,每逢他凯旋得归回到滇南,赵珩总要抱着铺盖赖到府上,彻夜听他讲旌麾南北,强虏湮灭的战事。
少年慕英雄,何况这英雄还是少年嫡亲的叔父,一年里唯有这短暂的时光,是赵深允许儿子脱了课业,疯上几天的。
赵深费尽心力想为嫡子请到天下名师,而这用兵戎事上最好的老师,天下间舍了赵渊还能有谁。
因着赵渊常年征战在外,难得回府,也只得由赵珩尽着x_i,ng子去了。
赵渊多少有些疑惑,登基后,赵珩便再没有同自己如此亲近过,皇帝这是为了何事寻他。
第三十七章
当赵珩将赵氏先人的笔记摆到案上的时候,赵渊便明白了。
他琢磨着皇帝到底是单纯好奇想问血脉觉醒的事,还是试着想让他说出那人是谁,亦或是都有。
他万没想到的是,赵珩开口道:“皇叔,朕这几日不大好。”
赵渊心内咯噔一下,就听赵珩接着问:“若是……有赵氏血脉觉醒的迹象,开始时那疼起来是什么样的?可是心口阵阵闷疼,浑身发热,血脉逆流?”
“陛下!”
赵渊真惊着了,他隔着小几就想去摸赵珩的脉象,伸手至半路,才发现不妥。赵珩见此已缓缓撩开袖子,将手递给了赵渊。
脉象平和,并无不妥。
赵渊松了口气,皇帝才刚有征兆。
“陛下发作过几次?”
“两次。”
赵珩将心中盘亘许久的疑惑问出,“朕看先人笔记,知道这有了征兆到真正血脉觉醒,还差着千里。两位先人都没有明说这要等的契机是什么,皇叔可知是何原因不能明说?”
赵渊斟酌着,有些事若早早告诉皇帝,只怕适得其反。
“陛下,契机一事,实在是难以明说,即便解释了,一个不慎就会将觉醒者引上歧路,必须得当事人自个察觉认定了,才能算作契机。”
赵珩显然不满这个十分模糊的答案,“皇叔,你难道不想引导朕觉醒血脉吗?”
未想赵渊竟真的摇头,神情复杂对皇帝道:“陛下,还请信臣所言,这血脉觉醒难说是好事。
天地间一事一物,必有其用途,陛下可曾想过这血脉的用途?
臣从来只愿陛下万安。若说有什么是臣不愿的,臣最不愿陛下会有真正觉醒血脉的一日。”
“皇叔,你!”赵珩一时气急,恨不得拍案而起。
他怒目瞪着赵渊,指尖都在发颤,却见肃王幽幽望着他,面上少有的将关切之情全然流露。那神情分明是他五岁那年偷去骑马,万幸只摔折了胳膊,被肃王寻回来时,他抱着自个的样子。
赵珩便多少冷了些怒火,他素来聪慧敏锐,此时压下怒气,开始一句句往回细想赵渊的话。
陛下可曾想过这血脉的用途?
赵氏血脉,可辟百毒,先祖拿它来救过庆朝太祖,另一位先人记叙,是用它救过误食毒物的师母。
他这几回是如何发作的?每每护不住韦徹的时候。
赵珩想到这儿,多少有了些猜测,“难道这血脉,只有要拿它来救人的时候,才会觉醒?”
赵渊就知道赵珩能自个觉出些端倪来,他想了想,捡能说的先告诉皇帝,“陛下,这血脉一旦觉醒便只是为了救人,故而对觉醒者自身来说,难言是好事。”
赵珩顿时明白了过来,“因只要一拿它救人,觉醒者自身就会立刻陷入血毒之苦!”
“正如臣一般。”赵渊说得平静,好似他中的不是骇人血毒,只是偶感风寒。
皇帝瞪眼,“这还叫‘难言是好事’?一旦动用血脉力量,自此月月要受一回非人折磨,这根本是要命的事!”
赵渊对此不置可否,只附和道:“陛下明察。”
皇帝觉得气馁,一是为了血脉之事竟不如他所想,二则是苦于怎么都撬不开摄政王的嘴,但凡能问出来的,都只有肃王愿意告诉他的,绝没有他能套出肃王话的。
可连父皇都没能撬开的嘴,他这点本事又怎能比得了父皇,这么一想皇帝又都释然了。
赵珩去了帝王心机,转眼就透出少年心x_i,ng,终是语带不满道:“朕还一直以为这血脉觉醒是什么神奇的大好事,亏得族里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奇迹,一传再传。”
“是神奇的事,只好不好,却不足为外人道。”
赵渊瞧着少年天子,英姿正勃发的年岁。
赵珩常让他想起往昔,一样的年少时光,一样遇见了那个让自身感到血脉觉醒的人。
想到此后他至今人生所历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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