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胡兰起得早,一般他们都是从自留地里忙一趟才回来吃早饭,圈椅上堆积的衣服拿开,露出了椅子板上放着的篾编烘炉。
这是他们这儿特有的,也不知道南方其他地方有没有,反正他们这边是真的多,用竹子编好再在里面弄个粗瓷钵钵。
烧火的时候铲一点炭火在里面,再盖上一层草木灰让炭火慢慢的烧,老人家冬天里拎着烘手,能暖和大半天。
严琅爷爷跟大伯很擅长编这些东西,所以严琅家里也不缺这些。
严琅想了想衣服凉下去后那种湿乎乎的感觉,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扯了棉被把自己兜头盖住,然后自己整个儿钻再被子里一拱一拱的穿衣服。
张大梅看着自己小儿子穿个衣服都那么怕冷,忍不住叹了口气,“琅啊,今天的活儿不累,你刚好又在家里,要不然跟妈一起去收红苕藤?那个不累,还能跟人聊聊天偷个懒……”
“咳!咳咳!”
一墙之隔的堂屋那边,严全奎同志大声的咳了几声,提醒这婆娘别在他面前说偷懒这种话,好歹他也是生产队长好不好?
张大梅撇撇嘴,扭身往门口走了一步朝闺女喊了一声,“胡兰啊,你爸喝稀饭呛着啦,给他拍拍背啊!”
严胡兰噗嗤的笑,结果却把自己给呛着了。
张大梅等着严琅把衣服穿好了下了床,这才走到严琅面前帮儿子扯衣襟翻衣领,又转到他背后给他抻背后的褶皱。
这殷勤劲儿让原本脑子还有些迷糊的严琅陡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不动声色的抖了抖肩,严琅转眼看见老妈转到了自己侧面似乎是要开口说什么,连忙抢先开口,“妈我好饿,今天早上是什么菜?哥还要多久才回来?我想哥了,一会儿去给他写信,妈你有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话?我给一起捎过去。”
原本想说那事儿的张大梅一听,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想自己有什么要跟大儿子说的话。
“是该给你大哥写封信,放假还得腊月里头?昨儿才过了十月初一呢。”
张大梅说的十月是农历,农村里的人都爱说农历,跟他们说日历他们反而不太懂,因为种地跟农历是密切相关的。
农历十月初,换算成日历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二号。
昨天刚过了寒衣节,今天就打霜了,生产大队里还剩下最后一点夏薯没挖回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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