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您能劝说赵小姐放弃抢救,病人实在太痛苦了,他恳求过我们多次,不愿再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
“他们父女间还有些误会没解决,您等我去跟赵总沟通沟通,就这两天让她再来见见她爸。”
秀明认为和解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途径,可当他向赵敏告知想法时,她浑身霎时长满尖刺,冲他恶狠狠叫嚣:“那畜生死到临头才求饶,我绝不原谅他!”
“我问过他了,他是真心忏悔的,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努力说服,效果却是火上浇油。
“他以前害我的时候给过我机会吗?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坏事,就该是这个下场!”
“他是罪有应得,可您这样恨下去,伤害的是自己啊。医院的人都在误会您,您的名誉已经受损了,报复他也得不到好处不是吗?”
“怎么没好处,看他受罪我痛快得不得了。”
“可我觉得您现在非常痛苦,跟您父亲一样正在活受罪,您听我一句劝,放下吧。”
秀明很迟钝,但只要上了心,仍能做出正确判断。
赵敏的强势像薄薄的糖衣被撕开,暴露出流血的伤口,其丑陋形状教人看见已是耻辱,更不允许碰触。
她挥挥手,用冷漠修补防线。
“别说了,这件事跟您没关系,谢谢您的好意,请回去吧。”
她提起背包,先一步走出办公室,将秀明抛在困窘中。羞愧好似追咬的野狗令她加快逃离,有如病毒入侵的电脑陷入瘫痪,需用以非常手段清洗。
第二天早上,烈日烤干了她潮湿的意识,一睁眼万箭攒目,赶紧用力闭上。摸索着踩下地,光溜溜的酒瓶立刻害她摔了一跤,柔韧的木地板比金属还烫,等她徇着呼叫铃声摸到日照下的手机,就像握住了一块烙铁,助理小马的声音则是附着在烙铁上火苗。
“赵总,您终于接电话了,昨晚祥宁安临终关怀医院来电话,说您父亲过世了。”
赵敏的脑子停电似的一暗,四周的强光剥夺了她的方向感。
小马生怕她再失联,急叫:“赵总赵总,您在吗?”
茫然赋予她冷静,听来很不近人情。
“我在,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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