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的动作顿了顿,这感觉他清楚:谷子地去的时候到很久以后他才发现去了真的是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回来,可分明就觉得人该在那里,但见不着,只能想。
马小帅一脸惆怅,他总是充满活力的,“连长,我……”
高城不及他把话说完,手里的册子丢给马小帅。
“虽然你看过了,算给你留个念想吧。”高城说。
“这什么啊?”马小帅奇怪的问。
高城这才想起来问,“没上网?”
“没。没这个心思。”马小帅如实回答。他是真的没这个心思娱乐。
高城嘴角动了动,仿佛形成一个微笑,“看看吧。”
马小帅手里是一份摘抄,高城从网络视屏和八卦里给扒拉出来的,都是给马小帅的留言。
马小帅翻了几页,充满纸香的纸上谢谢和加油的方块字变的如此陌生,雾气缭绕的。
“钢七连第五千名士兵马小帅!”高城忽然一喝。
“到!”马小帅手一抖,小册子掉在地上,他没去捡,面对高城昂首挺胸,曾经稚气惆怅的脸上换上肃穆。
高城神色严肃的拉开了嗓子喊,“还记得你的入连仪式么!”
马小帅回应的振聋发聩,“挺胸!昂头!就算迎面s,he来的是子弹,也得这么挺胸昂头地挨着!”刹那,那日每一个小细节都如此鲜活的呈现,誓词的庄重,鲜红连旗娇艳夺目,七连几十年来不曾停息的纽带,连接着五千名士兵心中雄壮浑厚的心跳,如同火种熊熊燃烧,烧的马小帅热血沸腾。
高城像当初一样向马小帅眼眶砸去两拳,马小帅不为所动,紧咬着后牙槽,甚至没有眨眼。高城对如此挺拔坚定的马小帅满意极了。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当喊完这首战歌,马小帅满身是汗。高城的手按住他的肩膀,马小帅觉得那里有千斤的重量,仿佛高城再用些力就能将他彻底压垮。马小帅对自己说,他得抗。
高城神色一凌,“记住他。你的同学,你的战友,他是个好兵。如同七连为国捐躯的一千一百零四名前辈一样!”
马小帅的眼里有光,他含着热泪,挺了挺摇杆,军礼比任何一次都要标准。
窗外一阵风过,绿油油的叶子发出好听的沙沙声,铺天盖地席卷,有一瞬间高城听的出了神。他想起某个夏天,谷子地和赵二斗去院子里摘枣子,风一吹过,成片的y-in影漫天而来,不仅放柔了表情。他对马小帅意味深长的说,“记住他,然后好好的继续你的生活。”
莫彪要走了。堤上谈过之后,袁郎又跟莫彪谈了两次,开了次小队长会议,政委把人叫去做了思想工作。莫彪的决定已下,报告打上来了,他要离开老a,可好差事不是说有就有,于是轮到袁郎烦恼,本来这事他可以不管,但他没办法不管,换地方也跟找婆家差不多,找着好的是不错,找着不好那就麻烦大发。袁郎考虑着怎么也不能胡乱塞个地方,一边联系人,一边三天两天蹲铁头处,铁路眼见心烦,正好抗洪表彰会的通知单下达,政委找袁郎跟他一块去参加,集体三等功他也有份,大笔一挥,好走不送。
袁郎弹薄薄通知表彰大会的纸片,“带谁去啊?”
a大队出了名的养什么死什么“天煞孤星”铁路说的漫不经心,摆弄窗口那盆寒兰,“你逮着谁就谁去。”兰花细叶长边,本该幽雅潇洒,碧绿清秀,却给香烟薰的发蔫,吴哲每次进大队长办公室就想对那花痛心疾首,恨不能英雄救美,可惜再多的雄心壮志见着大队长那一瞥眼都歇菜。
袁郎笑了,“三中队都拉去您肯啊?”
铁路不露声色,“你想把a大队都拉去,那也得军区管饭才成,a大队没这个闲钱干闲事。”铁路抬头看了他一眼,缓慢的道,“今年军校的名额你那队定下来没。”
袁郎的耳朵蹭的竖起来,“等定了我把推荐拿过来。”得了便宜卖乖,讨好对着铁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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