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那个闭着双眼躺在白色床单上的少年,可是即使站在那里,依然可以看清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漆黑的睫毛不再飞扬,安安静静,微扬的嘴角也紧紧地抿着,只有那柔和的下巴一如既往。
医生的话久久地在耳边环绕,他是轻微的酒精中毒了,没有什么大碍,一会就会醒的。以后不要让他喝这么多酒,小小年纪的……他叹了口气就走了,留她一个人手足无措。
不是说一会就会醒么?为什么还不醒?难道会像爸爸一样……几乎不敢再往下想了,她转身要离开,却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小初……”
他醒了!
“尹亦沅。”她站在他的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同样苍白骇人的脸色。
“小初……”他终于睁开眼睛,竟带着一丝无辜。“你还好吧?”为什么她的脸色那么难看?
“以后,不许喝酒了……”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手心之中,天知道她是如何忍住泪水的。
“嗯,酒真的很不好喝……”他转了转眼睛,竟笑的无比灿烂,点燃了烟花,绚烂了一时的孤寂,“那你也别喝了,好么?”
她并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失了魂一样的看着他。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黎初刚刚是听到了,但是不敢接,只好拿到外面去。
“妈妈?”尹亦沅的神情微微地紧张。
她也紧张,紧张什么无法摸透。
“不,没有啊,我很好啊。”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她,继续说道,“今天我和同学们去郊游了,忘记先告诉你了……你不用担心,傍晚回家……”
“嗯嗯,我知道了。先挂了……”
尹亦沅终于挂了电话,却不敢抬头看她了。
“你又撒谎了。”她看着他,忽然想笑,看来这撒谎对他来说真的是难以接受的,可是偏偏两次都是为了她。
“我怕妈妈会担心,她的身体不好,我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尹亦沅着急地解释着,那样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你饿么?想吃什么?”其实他是个好孩子,无论撒多少个谎都是好孩子,无需这么紧张不是么?事情总算告一个段落了,他醒了,就好。
尹亦沅睁大眼睛,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我可以让小初给我买么?”
黎初无语地瞪他,恨不得用熊熊烈火把他烧出个洞来。
“我,我要吃皮蛋粥!”他赶紧举手,报出答案,好害怕她一下子就改变心意。
黎初去买饭的空挡,陆尔然和白御来了。
“我说哥们,你喝酒?你真的喝酒了?”白御拍了尹亦沅一掌,不可置信地笑道。
那一掌拍的惊天动地的响,响彻陆尔然的心扉,想说些什么,却插不上嘴,心下也是一阵纠结,纠结于黎初的莽撞,也纠结于自己的欺瞒。
“嗯,是喝了一点啊,但是我的酒量实在太差了,就晕过去了。”他倒是不以为意。
“没事吧?”陆尔然愧疚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他的眼睛里是真诚和温和的笑意:“真的没事了,刚刚洗过胃,很快就会好的,但是得过会再出院。”
见两人不解的神情,他只是淡淡地笑了。
“小初和你怎么会跑到酒吧去了啊?”陆尔然想责备几下小初,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明知故问。
“她的心情好像很不好。”明亮的眼睛忽然暗淡下去,“但是我理解她,你不要怪她,她的心一定也不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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