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狠狠地捶了捶额头,从床上爬起来,尽量收拾得自己像一个尽责尽忠的园丁,慷慨就义地去了教学楼。
还没进办公室,坐在窗口的刘简就悄悄地给他使了个眼色,张诚扯扯嘴角,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因为正在上着课,办公室里的老师走了大半,但还是有两三个正在伏案疾笔。
年过半百的年级主任就坐在张诚的办公桌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办公室里安静得慎人,张诚竟然连那几位老师写字得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心底叹了口气,张诚硬着头皮走到他跟前:“主任。”
年级主任抱着手臂,老花镜矮矮地挂在鼻梁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张诚,昨晚干嘛去了?”
“对不起主任,昨天回学校回得有点晚,没赶上自习。”张诚人如其名,道歉的样子及其诚恳。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装的。
年级主任在鼻子里凉凉地哼了一声:“你还是学生吗?旷班还找这种借口!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天你总来到学校了吧?下午跟晚上你给我到十三班监督自习,顺便把这两叠作业改完它!”
“作业?”张诚愣了下,眼睛才瞄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两摞高高的练习本。
“哼。”年级主任又哼了一声,从他座位上站起来。
“主任,可是我……”还有事儿啊……张诚还没说完,就又对上年级主任反动派看地下党似的目光,立马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年级主任又用鼻子哼了声,昂着头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办公室。
“呼……”张诚叹了口气,软软地瘫在位子上,看着那两摞作业欲哭无泪。
只不过,为什么他只看见了祸,没有看见过福?
“新一任冤大头,同情你。”刘简还在自己座位上偷偷给他抛了个媚眼。
这年级主任是出了名的不靠谱,整天死盯着别人犯错再假公济私地罚别人帮他上课改作业,一切受他压迫的劳动人民都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冤大头。
张诚对刘简竖了个中指,翻开作业看了看,更是有种抓狂的赶脚。那年级主任也不知道懒到了什么程度,这都两星期前的作业了,他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改。
而且那作业都是些文言文翻译,诗词默写之类的题型,不得不认真下去检查,浪费时间得很。
看来今天是注定没办法找房子了。
张诚把自己的课上完,吃了点饭就投入了批改作业的大军中去。但一直到下午正课上完,那厚厚的两摞作业连一半都没有消灭掉。
更过分的是那年级主任还闲闲地飘过来推着眼镜叮嘱了一句:“小张老师,这些作业麻烦你明天早上给我,还等着发下去呢。”
靠,放了俩星期了你都不急,这一会儿你急个毛?
当然,上面那句话张诚同志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幻想自己可以横眉竖目地甩在那老东西的脸上。
现实当中——“是是,我会的。”张诚真的很鄙视自己那堆得满脸的笑。
接下来的时间又被自习课占满,到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张诚还有小半摞的作业没改完。
“要不要我留下来帮你?”刘简临走前问。
张诚有气无力地冲他摆摆手:“算了,你还是去约会吧,不耽误你……”
刘简的女朋友是学校高三的英文老师兼班主任,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两个人也就只能晚上有时间约个小会,张诚自然知道应该识相一点儿。
其他老师也相继下班离开,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好在灯光够亮,不然一个人加班还真是有些凄惨。
也不知道改了多久,最后一本作业终于顺利的离开了张诚身前的桌面,张诚揉揉酸涩的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
除了这间办公室,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早就没有了学生的喧闹。
张诚看看墙上挂着的表,才发觉时间竟然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怎么锁门的那个大爷也没有来叫他下楼?张诚有些奇怪,但还是收拾收拾,就关灯出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就在楼梯口的对面,虽然摸着黑,张诚还是很顺利地找到了楼梯的位置,有气无力地往下爬。
今天真是累得够呛,张诚伸伸懒腰,都感觉全身的骨头在咔吧咔吧作响。
外面好像也没有月亮,楼道里黑得实在是有些过分,张诚大声咳了下,但声控灯却没有如预料当中一般亮起来。
不记得这边的灯坏啊,张诚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当回事,继续摸着黑下楼梯,但心里却好像总是带着点异样。
走了好大会儿他才想到那种异样到底是为了什么,霎时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短短的十几个台阶,他竟然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走完!
在巷子里那晚的记忆瞬间跑到脑子里,张诚抄在裤兜里的手不可压抑地颤抖了起来。
“小泱,小泱!”张诚喃喃地念着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名字,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在通讯簿里翻了许久才记起来这上面根本就没有白吾泱的号码。
张诚拿起手机往两边照了照,办公室跟下层楼梯转角的地方都进在咫尺,他想往下跑,但腿却突然像灌了铅一般,抬都抬不起来。
没时间再挑号,张诚随手拨了个号码出去,看着上面是刘简的名字在不停的闪烁,但通话刚刚开始一秒,他的手机就突然暗了下去,自动关机了。
明明上面还是满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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