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政委斟酌了一下,缓了缓语气说:“老铁,我知道队里这几个中队长跟你的时间都不短了,现在他们很快都要面临是走还是留的问题,你为他们着急也是正常的。但是人走人留这道坎大家都必须过,像袁朗这样动其他脑筋终究不是正道。”
“‘动其他脑筋’?”铁路复述了一遍,皱起眉头紧盯着柴政委。柴政委顿时感到一股凌厉的气势压来,但他毫不退让地与铁路对视着,说:“我问过许三多,袁朗去请高城喝酒,然后当场答应派人去师侦营指导,作为中队长,袁朗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越权?成才,是高城点名要去师侦营协助反狙击训练的,他那篇报道也是d军军报发的;吴哲,又是高军长亲自点名借调到d军的——这些还不够说明问题?”
铁路看着平时笑得一团和气的柴政委眼睛里针芒闪动,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传闻柴政委不是高家一派,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一旦探出了对方的底细,铁路就马上明白了柴政委的心思:柴政委本打算把吴哲送去学习,以斩断袁朗搭向高家的这条线,但没想到袁朗报上来的却是齐桓。
铁路心里转着念头,柴政委也思忖着既然今天自己已经向铁路交了底,那么无论如何也必须摸清铁路的态度,于是便继续说道:“此风不可长,如果不刹刹这股歪风,以后潘晓陆大勇他们也有样学样,队里恐怕就要乱套了。老铁,上次你说这事要放一放,这次呢?”
柴政委的口气咄咄逼人,铁路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如明镜:有些话如果今天不挑明,恐怕这位政委从此就会对自己结下心防了。
“老柴,你说人走人留是道坎,人人都得过,这话没错。我的任期也不长了,所以袁朗他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队里这几个中队长跟了我这些年,我自问对他们还是了解的,袁朗我信得过。成才和吴哲的事,未必是袁朗自己的意思,上次我说放一放,就是想再观察一下。当然,‘放’的前提是队里一定要稳住,不管集团军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们大队不能乱。老柴,我是有点护犊子,但别看我平时护着他们,如果他们谁想搅浑大队这池水,我肯定第一个不放过他!”
铁路说到最后已经近乎声色俱厉,柴政委一边盘算着铁路的话有几分可信,一边笑了笑说:“老铁你别激动,我承认我对袁朗不如你了解,但我也是怕队里出问题,想防患于未然嘛。总之,咱们现在是搭档,搞好大队的工作是我们的共同目标对不对?”
铁路也淡淡一笑,趁机和缓了语气说:“我也扯远了,我们还是就事论事,说说这次的交流学习吧。老柴你看各中队报上来的这几个人,谁去最合适?”
柴政委觉得铁路的态度今天已经基本明朗了——不参予大队之外的人事纷争,维持大队的内部稳定。柴政委对这个结果大致上还是满意的,所以他又笑回了平时那一团和气的模样:“老铁,你应该也猜到了,西北那边不太平静,这次跨军区的交流学习很可能就是为那边的反恐做准备。如果这样,选上去的人估计迟早要调动,我们想留也留不住。齐桓的结婚报告刚批下来,他要是一走,他爱人怎么办?我当政委这些年,没少遇到军人家庭两地分居最后离婚收场的事。虽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但作为领导,我们也应该为部下考虑一下他们的个人生活嘛。所以,你看齐桓就……”
柴政委没说下去,只拿起齐桓的那份资料看着铁路。铁路点了点头,赞同说:“有道理,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其他人吧。你说谁最合适?”柴政委把齐桓的资料放到一边,笑眯眯地把问题又推回给铁路:“你对队里的情况比较熟,你说呢?”
铁路不想再兜圈子,便直截了当地说:“那就飞刀吧。”
柴政委没有异议,于是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得知那个交流学习的名额给了二队的飞刀,齐桓倒没什么反应。袁朗拍拍齐桓的肩还没开口,齐桓就已经笑着说:“队长,飞刀也是咱们的战友,我挺为他高兴的。”
袁朗看着齐桓坦坦荡荡地笑出了两颗小虎牙,心里那股从上午被铁路单独训话后就一直憋到现在的郁结之气才总算稍稍松了一松,于是便对齐桓开玩笑说:“队里本来是想派你去的,可你就要当新郎官了,这一学习就是好几个月,你媳妇怕是要让大队赔偿她的‘房屋空置费’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哪,咱们大队可真的赔不起。”
旁边的队员们顿时一阵笑,齐桓抬手就给了袁朗一个肘击,两人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加油声、喝彩声。成才本来一直笑着,和队友们一起围观袁朗和齐桓的格斗表演,但看到吴哲不声不响地转身走开,成才连忙挤出人圈跟了上去。
吴哲一直走到队史陈列室才停下脚步。因为刚入队的时候曾经在全基地查岗,所以吴哲有这里的钥匙,这时便开了门进去。陈列室里不仅有队史介绍、奖状锦旗,还有一面墙上挂满了照片。一张张照片里的脸都还年轻朝气,有的甚至还很帅气,但是吴哲和成才都知道照片中的人早已长眠,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埋骨异国他乡,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土地。
这里本是基地最僻静的一角,更有着那种真正的军人都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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