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许久屋子里头才有动静,随后一个睡眼惺忪的男子揉着头发,脚上拖着一双草鞋,穿着一身单衣跑出来开门。
他拉开木门后,呆住了:“是你?”
谢语栖也意外的愣了一下,一时无措的站在那里。
男子忙收拾好脸上的睡意,让了条路道:“进来坐坐吧……”
屋内也是乱糟糟的一团,鲜少收拾的样子,他扒开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翻出一个干净的碗,倒了杯水,推到了谢语栖跟前,然后自己退到床边坐下。
男子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谢语栖对视,却又偶尔趁着他四处打量的时候才敢看他几眼,一旦目光对上了,又匆匆移开。
相互沉默了许久,男子才轻咳了一声:“你……”
谢语栖沉吟了一会儿却问道:“巫马,这些年可好?”
被叫做巫马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左右,他目光忽左忽右不知该看哪儿,干脆低着头摆弄着床榻边的被褥,低声道:“好与不好也便这么过了,倒是你,这么多年来怕是不容易吧。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实在不该对你,做,做那些事……我……”
“过去的事了,何况……也并非只是你……”谢语栖眼光沉落,眉心微蹙,似乎并不愿回想那一段过往。
然而提及当年的一些事,巫马双手握拳,狠狠往床沿上砸了两拳,骂了句粗:“九荒那帮qín_shòu!我当初就该带你——”
谢语栖眼中带笑,截住了他的话:“我也是九荒的人,你这一骂岂非把我也一并骂了?”
巫马讪讪收了嘴,一看他的笑容脸上又是一阵发烫,只得低着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问:“你,你的伤,好了么?”
“留了个疤。”
“我对不住你……”巫马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几乎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他闷闷的叹了口气,抹了把脸,将散乱的长发胡乱的绑了起来,这才算将整张脸露了出来,倒也是生的净爽,朗眉星目,笔挺的鼻梁,唇薄如剑锋,典型的西城苍域人。
“小谢。”巫马抬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白衣人一眼,“你怎么来苍域了……”
谢语栖望着屋子角落靠着的那个破烂的药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本是问了些药铺想找找凤心草,他们指了这间云春堂,倒是未想到会遇上你。”
巫马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
“你找凤心草,做什么的?这草药用处不多,倒是制毒的时候会用上一些中和毒x_i,ng,你要炼毒?”
谢语栖摇头,低眉道:“我要救人。”
巫马:“什么人?竟能让你跑到这苍域城来求药,我都有些羡慕了……你若要凤心草,我家的药柜里有,要多少我都给你。”
“……你不必如此。”
巫马蹙眉,有些急了:“这本就是我欠你的,能帮你我乐意,还有什么要的你只管说,我覆山倒海也给你弄回来。”
谢语栖无奈的叹了口气,巫马都看出了他有心事,便问:“还要什么?很棘手?”
谢语栖略一点头道:“你有……琥珀蛇么?”
巫马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他:“你要琥珀蛇做什么?”他隐约猜到谢语栖此行来苍域城的目的,问起琥珀蛇无非是练□□和解药,与这琥珀蛇最为直接相关的□□便是七绝散,以他对谢语栖的了解,他杀人不会用毒,那他此次前来多半为的就是七绝散的解药。
“有人中了七绝散的毒?”巫马又问,见谢语栖点点头,他才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道,“这东西只有洛家密室里头有,我也是那年完成任务时顺手偷的,只可惜那条蛇前两年死了。”
谢语栖眼底落下一丝失落:“时隔这么多年,本也没报什么希望。终归还是要去趟洛家。”
巫马伸手按住他的肩头道:“你不能去!洛子修这个人狡猾的很,我不放心你,倘若你非去不可,那我和你同去。”
谢语栖道:“你早已退隐,不必再牵扯进这些事中,取药我一人足矣。”
巫马一步不退,道:“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人你还救不救了!多一个人多分胜算,还是说你实则是在躲着我?”
谢语栖摇了摇头:“我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你原本就不必理会这些事的。”
巫马不满的哼了一声在自己的床榻边翻出一个小木盒,从里头抖开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一张地图。
谢语栖看向他。
“你来看。”巫马将那张地图铺展开来,谢语栖便起身,也坐到了床榻上。
巫马在地图上比划了几道:“这是洛子修平时呆着的地方,他的琥珀蛇都养在这个石窟里。这里是放药的地方……”
巫马将洛家的格局粗略的说了一遍,然后又划出了几条潜入的路线和几条撤离的路线。
“这么多年不见,你行事依然还是这么不计后果,是你的作风。”巫马看着地图,忽然就将话题岔开了,“能让你只身犯险的闯到苍域洛家来,这个人对你肯定很重要。”
谢语栖抬头:“能看出来么?”
巫马笑笑:“都写在脸上了。”
谢语栖也只是笑,没有再说什么。
气氛突然就变得沉寂起来,仿佛在空中渐渐胶着。
巫马一双眼四处转,也有些不自在,说起来自从谢语栖被带进九荒后,他们再也没有这样静对而坐过,有些事积压在心底久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更何况那些是由他亲手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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