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被挟着一路奔行。
这猎户夫妇原来会武,武功不弱。瞧他们脚不沾尘的样子,也许下盘功夫比明玉寒要更高。
忽然,鼻子痒痒的,桑青打了个喷嚏。
猎户老婆闻声笑了笑:“姑娘不用担心,再过不多时就到了。”
桑青想问是要将她弄到哪儿去。那婆娘倒自己说的开心:“只可惜小姐一身细皮嫩的,送进勾栏院真是作孽哦!”
桑青立即惨白了脸。
不是这么倒了血霉,遇到了拐子吧?就是真遇到了拐子也不用卖进青楼呀!
猎户老婆咯咯笑,好不开心,她手在桑青脸上掐了一把:“妹子,莫怕。老娘说说的,你可值大把钱,送到鸨娘手里我可舍不得。说笑的,说笑的!”
桑青真是让她耍的哭笑不得,心里凉凉的,又不知到底是不是能信了这女人的说辞。
猎户倒是线条的汉子,他嗔怪自己老婆:“死婆娘,你没事乱说些什么东西!”
“怎么了?老娘说两句闲话开心开心,臭汉子又来管我!”
“我们做买卖的,嘴上没有把门的迟早是死路一条!”
猎户老婆撇撇嘴,认了乖:“行了,行了!老娘知道了!”
桑青被两人挟着吹了大半夜的风,人觉得冰冷难耐,虽是初秋,但山里的凉意还是让她不太康健的身体承受不住。她觉得人有些发抖。
猎户夫妻停下歇脚的时候,看到桑青脸色铁青,搭脉一查便知道不能再埋头赶路。而猎户老婆大白天晃了个身就不知去向何处了。
桑青被解开了道,手里拿着猎户分给她的烙饼,勉强下咽。饼硬邦邦的,又没有喝的,她咬了半柱香才吃了小半个。看猎户牙口极好,都吃了三个了。
猎户老婆带着大包小包,像是到城镇上买了不少东西回到队伍。她怀里竟还兜回来个三四岁的小娃娃。
小娃娃哇哇大哭,眼泪鼻涕淌了一脸,猎户老婆前也被蹭了许多,她居然不恼,还开心不已。她放下东西,好好抱着小孩哄着。又从包袱里取了喝的喂给小娃娃喝,有东西吃,那小鬼慢慢停了哭腔,改为啜泣。
桑青看小孩一边吃喝一边还在哭,脸长得又甚为可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猎户老婆脸色一变,捡了地上的石子就朝她面门掷了过来,猎户长袖一卷阻住石子,瞪了老婆一眼:“别坏事。银子还没结呢!”
桑青也被女人狠狠瞪了一眼,她低下头,不明所以,只知道那小孩不能多看。猎户老婆对这样的看有所忌讳。
猎户看桑青吃的不好,还是生了堆火,热了点水给她。桑青虽然被他们捉住,可心里却安定,知道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至少在把她交给某人之前不会伤害她。
究竟是谁用钱雇了猎户夫妻来掳她呢?
桑青想了许久,没有答案。
如果是邢若邪派来的人马,为了抢到明家堡在兵器买卖上的宏利,目标就该定在明玉寒身上。不论是杀是剐,针对的都应该是明玉寒。即便,有闲工夫来惩治她,也不用找两个功夫高强的,将她从明玉寒身边带走。
怪就怪在这里了。
想起明玉寒毫发无伤,自己也是在没有受伤的情形下被猎户二人带走的。桑青就有些不解:“你们是怎么把我弄出来的?”
猎户温柔地望着妻子和她手里抱着哄着的小孩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儿,桑青放弃了,那人却开了口:“我在柴火里种了香。那香凝神定气功效绝顶。你们在山底辛劳很久,闻到此香当然疗效更胜常人。”
竟不靠打斗,也无须下毒。只一味于人无伤的香就摆平了。这确实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不可谓不高杆。
桑青耳动了动,她用嘴大力咬下手里的干粮,干粮硬的实在咯牙。她疼得龇牙咧嘴的全无大家风范,心又怦怦乱跳了两下。从空气中,她仿佛听到了明玉寒的呼吸声。
自她被明玉寒疗治所谓的异毒之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就变得奇妙起来。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感应。她这刻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狂喜,又不能张扬表现出来,憋得考验功夫。
桑青的变化很细小,猎户多年行走江湖,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叫道:“贼婆娘,情形不对,我们马上上路!”
猎户老婆忍不住骂道:“什么情形不对?那香下了那么大分量,我们又跑了那么久,那少爷就是醒了也未必找得对方向,即使找对了方向也未必赶得上我们。哪怕赶上了,我们两个还用怕他一个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乖乖刚吃了东西,我们就过一会儿再上路好了。”她怀里的小孩已经停下了哭闹,手里握着拳头,嘴里含着拇指迷迷瞪瞪的。
猎户看了一眼孩子,刚硬起来的脾气登时软了:“好,你休息照顾好孩子。我到附近看看。”他看也不看桑青一眼,连点都没想过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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