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多数时候我都在赶牛车,奔走于附近的乡镇,无事就将小黑借给乡亲们使用。大年姨说的那个亲事我一再拒绝,她问我这次又为什么推辞,我便说出前段时日茅屋着火,至少要两三个月才建得起来,无暇娶婚。她拿我无法。
受了那年的教训,我将短期不动用的银钱装在陶罐中放在小黑的棚屋里,屋中损了衣物家什,并未伤及基。动土亦算大事,我打算重建竹屋,外观好看原料又好找。镇上有位懂建筑的师傅,请她为我谋划一遍,在她的指点下重新盖屋。三间屋子一间灶房,廊檐相连,看起来像个简洁清爽的小院。四个月后,我有了新家,再次花光所有积蓄。
我想,这个模样姐姐或许会喜欢,廊檐宽约一米,铺着厚厚的竹块,夏天可以赤脚踩在上头沁凉。冬天可以站在廊下看雪景。
我一直相信姐姐在一年之中的某一天会出现,她果真还是来了。惊诧的望着色泽淡绿的新房,不敢确定的问:“小双,这是你家吗?”
“是。”我们家。
此已是开始农忙的时节,姐姐要与我一起下田里去。她脱了鞋,露出光洁纤细的小腿,将裤管挽到膝盖上去。我心知她不会这些,建议道:“姐姐,你在地上等我就好。”
她摆摆手一脚踏入田中,说道:“小双,这么多,让我帮你吧。”
深厚的湿泥渐渐没入小腿接近她膝弯,走动起来很僵硬。姐姐却感觉新奇,小心张开手维持平衡,一浅一深的向田内走。我只得过去稳稳拉住她带她走到田头,教她秧苗。她好学的瞧着我的动作,弯身学样,一把握住四五棵秧苗栽进田里。有些歪倒,她扶了扶,看着还是不稳定。
“这样。”我拔出那窝秧苗,挨在她身边一点一点示范给她看:“秧的部要一下稳,不能淹着也不能太浅,否则长不活。”
“哦。”她又拿出一把学着我的样子做,看起来自不如熟手所栽得稳妥。我握住她的手腕重新按下:“姐姐,是这样。”
“不难嘛。”她又小心的试验。合两人之力,一块田很快完成,她栽得多些之后也像模像样。之前的我检视一遍,并无大碍后我们回到地上,弯腰在水田边洗过腿脚。姐姐向后仰躺在草地上,翘着腿晃荡起悠闲。
我在她身边坐下,问:“累了?”
“没有。这种下田栽秧的感觉很好。想躺着感受这份劳作后的宁静。”
我也在她身旁躺下,不禁问:“姐姐,你愿意,一直过这样的日子么?”
“我也不知道……”
***
天气很好上山砍柴,当然是与姐姐一起。一路上她很兴奋,说真正的山啊,长着草啊树啊有野生动物的山啊,会不会还有什么稀有灵芝这些神药呢?会不会遇到传说中的邪美狐狸呢?
我告诉她:“姐姐,山矮。”高大的树木是有,灵物没见过。
这还是打消不了她的愉悦指数,又与我讲起在山上发生的各种典故,比如多少才子佳人是在山上相遇,多少英雄在山中救美,多少男女在山间盟心定情,多少高人在山林隐居,多少后辈在山涯奇遇……
“我最大的奇遇,白狐大氅。”
姐姐偏头哼了一声,说:“看来没有狐狸,狐狸总是存在的。”
眼看这段路越来越陡,我拉过姐姐嘱咐她小心莫滑到。越过这段陡坡之后,来到相对宽阔的平地,我放下背篓告诉姐姐:“干枯的矮枝可以直接折断,小心别划到脸。”
姐姐上来后就用弯刀砍枝条,听此回头瞥我一眼:“你也小心别划到脸……”我汗颜。
“小双,划到脸的话你会嫌弃姐姐不?”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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