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湲回了房,叫小荷叶摊开纸墨,将她们都赶得远远的做针线,自己却在琢磨该画点什么。叶湲因为刚病好,便两天去山上学两个时辰的画,并不要日日去学,不去书院的时间她便在家安排了学习时间,什么时候读书,什么时候练习大字,什么时候学画,什么时候玩耍,每日过的很是充实。先生教的画兰,先是画叶子,一笔长,二笔短,三笔破凤眼,她每日都要练习几大张纸,什么笔法墨法的,她都记得极为认真,练习的也很用心,虽有前世画素描的功底,但今世年龄还小,手脚还不太灵活,说是学也差不多从头开始,只比同龄人进步快速罢了。才画了几天兰叶,先生就赞她进步飞速,害得叶洛很是嫉妒,鼓着劲儿练习画画,生怕被妹妹比下去,郑峦倒是平和许多,觉得自己画技上没叶湲的天赋,便随而去,专心四书五经去了。
叶湲见郑峦如此做派,也赞叹他人小见识不凡。又拉哥哥劝了他不必跟自己比画作,人各有所长,论读书的耐和背诵能力自己就比不过他,叶洛也意识到自己大题小做了,便不再一心跟妹妹比试。叶湲想起自家好强的老哥,又是一笑。
叶湲举着笔先练习了今天的功课,放了笔,去院子中伸手跳脚做了一遍中学时代的广播体,算是课间体锻炼身体,小荷叶和小莲叶见怪不怪,只管埋头做她们的针线,任由叶湲自己折腾。
叶湲把身上都折腾暖了,回屋转了一回,觉得炭火太旺,开了窗换气,冻得小荷叶直叫冷,小莲叶笑道:“就你小蹄子金贵,怕冷怎么不跟姑娘一起锻炼去?”小荷叶回嘴道:“你怎么不去?”小莲叶便说:“我去?提水加碳弄火盆这些活你做?”
叶湲听两人拌嘴,也不拦着,由着她们俩叽咕,待见桌子上的墨汁已冻了,便拿了放一边的姜挤了水到砚台里,自己亲手磨墨,小莲叶看见,要来帮她,叶湲赶走了她,只见她们俩去里屋暖和去,自己动手才有意趣。墨磨好了,叶湲蘸浓了墨,低头看着摊开的生宣,想着刚才母亲说的要离京外任的话,果真如此,自己岂不是要几年见不到郑峦了?
藏在心口的那个人影子也似模糊,岁月消磨,人事渐非,再浓的情也会淡,再难忘的人也会记忆模糊,叶湲放了毛笔,吩咐小荷叶和小莲叶守好门户不许人进来,又叫她们远远坐着不许打搅自己。这才起身从炭篓里拿出细的炭条,重新铺了厚密的宣纸,开始涂抹。点线面,细、轻重、厚薄,一笔一笔将过去的素描课又翻了出来,描、刻、画,一笔笔画成记忆中的样子,轮廓出来了,五官,眉眼鼻唇,就连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清晰又遥远。
叶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心里眼底只有自己眼前的画,只有画中那个人,风从微开的窗户钻入,掀落了桌子上叠放着的兰花画作,飘飘荡荡落在叶湲的脚边,一个瘦消的影子弯腰,伸出只瘦且苍白的小手从地上捡起草纸,悄悄收起,直起身依旧无声无息地站在叶湲身后,透过她的肩膀看叶湲那已完成的画作。那是副炭笔素描,画中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半寸的发立起,预示着那人格坚韧,嘴角略显冷意的笑容,说明那人不善言辞,眉直且浓,眼眶略陷,眼眸眼色甚深,细看又似眼含柔情。叶湲手抚过那人的眼眉,泪水扑哧扑哧掉了下来。趁着自己还有记忆留一点念想吧,再过几年,她都能忘记了前世,更忘记那个人了,最后一次了,叶湲安慰着自己。
还是那只白且瘦的手,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斜走一步站到叶湲身边,将手帕递到叶湲眼前,叶湲茫然地透过那只手看自己的杰作美人图,眼神无焦距地看着那只手,突然她醒悟过来,拍开那只还是孩子的手,就无捂桌子上那幅画,不想人家比她更快,早一手将她拉开,一手将画纸抢走举起了。
叶湲扭头,便看见沈侨缺了两颗下牙的嘴笑开着,沈侨抢了画,便放开叶湲,远远跳开,将画作又扫了便,一折,说:“还有点意思,就送给我了。”
叶湲大寒,这、这什么事?她既害怕又仓惶,胡乱地说:“还我,你不许抢我的东西。”说着便要去抢,沈侨比她高大,虽大病一场清减了许多,但也不是叶湲能拉住的,早将画折好塞进怀里躲开叶湲的爪子,眼色不明地放着无名的光,笑道:“你告诉我画的谁,我就还你。”
叶湲抢不着,又听沈侨话里怀疑自己,硬着头皮道:“我自然画的是峦哥哥。”
“哦?”沈侨举着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声,眼睛贼亮贼亮,看着叶湲的眼神也很不对,叶湲直觉得头皮发麻,沈侨见叶湲紧张得小脸发白,他却心情极好,悠闲地坐到炭盆边的小凳子上烤手,“唔,如果我看得不错,郑峦也不过九岁,你画的可是个大人吧?”
叶湲脸涨得通红,寻着怎么把沈侨推倒,然后从他怀里把画抢走,她见沈侨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浓,跺脚道:“你管不着,我想象他长大了不行么?这叫想象力,你懂什么?”
沈侨偏头看着叶湲,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自言自语道:“圆滚滚的,长大了怎么那么瘦?”
叶湲模糊听他嘀咕什么圆,柳眉倒竖问道:“你嘀咕什么?谁圆了?”
沈侨一哂道:“我说好久没看见圆圆,想她了。”说着还大有深意地看着叶湲。
叶湲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只能骂那只该死的猫!叶湲恼恨,但现在也不是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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