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走才对,然而,这个人是花木兰,所以她只能继续走着。
“我当然是想要延年益寿……但是花木兰,比起那个,我更想你能活命。”黑衫男人脚步不停。“虽然你变成了个女人,我拓跋焘昔日的誓言依旧算数。我欠你三条命,当初你不要做我兄弟,后来你又不要做我的贴身禁卫,你现在连荣华富贵都不要了,我便保你一世安宁。”
是了,他一直没有称呼自己为“朕”。即使汉臣们如何极力的要他改掉往日的称呼,可是他除了听从别人称呼他“陛下”,“天子”以外,似乎并没有过去和旧交亲朋们“你、我”的称呼。
那只像是随口说出来的话,却奇异的让她那一颗心从地狱一般的冷酷中转回了人间的温度。
漫长的甬道里没有任何人出现,他们直直走了两刻钟,才终于到了这座建筑的中心。
和四周依然还在修葺、连到底这座建筑是什么都不知道不一样,这座厅堂明显已经修建完毕。四周的墙壁和廊柱上篆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正中央白色的台阶仿佛通天的阶梯那般直直地延伸上去,贺穆兰站在厅堂中,一眼可以看见天上的那轮圆月,大的仿佛触手可及。
这下雨,难道不会漏水吗?
贺穆兰站在厅堂里,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这样的问题。
“走罢,寇天师应该在静轮台上等我们许久了。”拓跋焘见她并不迈脚,眼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
“怎么,我堂堂一国之君,若要夺你那点先天阳气,难不成还要用骗的不成?”
贺穆兰感觉自己仿佛有些惶恐的开了口:“不敢,臣只是被这静轮天宫的气势震撼到了而已,一时间难以回神。”
“寇天师建了这么多年,也就这静轮台修好了,若是凡人看了都不能被震慑,还如何去交感天神?”
拓跋焘见花木兰回过神,也不再说什么,领着花木兰一步一步的踩着登天梯向上步去。
拓跋焘的背影极其魁梧,贺穆兰先前看到的寇谦之身材也极为修长,却没有他这种英气勃勃的豪迈之气。自古北方大地,尤其是胡族之中更是颇多这种身材壮硕之人,但像这样只是一抬脚一动身就能让人感受到迫人的压力的,贺穆兰还从未遇见过。
‘这是她的陛下。’
‘是为之征战、愿意为之平定四方之人。’
发自内心的喟叹油然而生,花木兰低下头,一步一步以虔诚的姿态登上天台,登上平城最高之处。
一轮圆月之下,身着九色上清法服,头戴原始宝冠,环牙板法器的寇天师手持一柄紫杆拂尘飘飘然而至,此时的他却是披着一头黑发,只是面容苍老,不似年轻之人。
见到花木兰和拓跋焘终是站到了静轮台上,他一扫拂尘,微笑道:“老道静候多时了。”
他今年已经七十有六,自称“老道”,毫不过分。
“花将军,你身上先天带有一股至刚至阳之气,是以你自小神力,体内的力气似乎无穷无匮。但你毕竟是女人,至阳之气在滋养了你的筋骨之外,也让你的体质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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