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儿被他们那种傻傻的憨气逗得一笑,呵声道:“谢谢。”说完径上台阶,笑容满面地绕过他们进到门里去了。
台阶上的小学子们转过头看了看她,不明所以。不过他们也不在乎,转过头继续嘻哈一片,随即执手并肩的相拥着,扑着懒懒的黄昏回家。
万里正埋头整理着桌上的书籍,间或抬起头,冲着正在那边清扫地面的女子笑笑。飘香自然是察觉到了,撞上他的眼神后故意冲他办了个鬼脸。
“请问一下……”韩玉儿很尴尬的站在门廊中,口吻含歉:“万里哥,飘香姐……”
“呀,韩姑娘!”万里从书台子里跑了出来,飘香笑着走过来:“韩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韩玉儿目光四下略扫,偌大个书堂中,少了点什么。少女有些失望,矢口笑道:“我,我出来玩,正好路过这里,呵呵。”
飘香眼尖,自然是没有漏过少女眼中的那丝落寞,故意玩笑道:“正好路过这里,韩姑娘莫不是来看我和万里的?”
韩玉儿局促的站在那里,脑袋似点非点,引得飘香哈哈直笑。
“行了,阿香,有你这样的吗?”万里对身旁的人责了句,冲门外人笑道:“姑娘若是来找我家公子的话,可不巧。公子刚从塾院侧门出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二人在这里收拾了。”
韩玉儿有点惊讶:“他——哦,不是,楼公子一个人出去?”
飘香不以为意,随意挥了挥手中的扫帚,道:“我家公子经常一个人外出闲逛,韩姑娘,你无须惊讶。”
“额,我……”
万里无奈,瞥了飘香一眼,又对韩玉儿道:“韩姑娘可是有事找公子,晚间我们可帮你转达。”
韩玉儿正要开口,飘香嬉笑道:“万里哥,你忘了,韩姑娘是来看我们的,呵呵呵……”
门廊里的人脸红了一片,“飘香姐,我……”
“呵呵,逗你的,傻姑娘。”飘香走近,拉起了韩玉儿的手,笑的不怀好意。
韩玉儿明白她已知了自己心思,便也不再拘束,两个姑娘手拉着手,嘻嘻逗笑。
再两刻便是戍时,留客居里,人山人海。
近日暑热蒸狂,整个昼日,街上处处是撑伞执扇之人。现下黄昏斜阳,纵是得以消受几分微凉,暑气依不减饶。
柳铭宇如着上次,独自要了方三楼的雅间,眼下正靠窗倚坐。临风放眼,甩一纸折扇,文墨横疏,摇摆之轻,轻不过执扇之人嘴角的惬意。
日暮温存于残阳之中,迎着东升弯白的月影,天边的霞云正欲含羞告礼,掩面渐走。想象着再过几刻之后,潇城骤升的万家灯火,在那星灯重影的瀚澜之中,这座城的夜,将会带给自己什么样的心情……
男子眼角的笑意斜倚三分,望着万座琼楼之下的千巷百闾,摇扇轻语:“从来只是在昼间寻你,观你,听你。朕的潇城,今夜,是朕初次近你。”男子闭眼,哼然一声。
只怕是清风笑他有些弥醉,不及那人反应,熏风一习,带落了他手中的扇子,待到柳铭宇睁眼去抓时,一时失滑,扇子竟就这样从窗外掉了下去……
“糟了,砸到人便不妙了!”
有点扰兴,柳铭宇冷了一眼,起身向雅间外走去,步疾而稳。也不看那窗外,那楼下路过的。
李安近日里总是被命令去照看皇太后的恙体,某人对耳根子偶尔清静清静还是很满意的。倒也不是不待见李安,只是咱李公公素来话多,听多了觉烦。他母后倒是挺喜欢他的。不过眼下这种亲自下楼捡扇子之事,还真是扫了那人几分兴致,也难怪楼廊里见到他的每个人都觉得,眼前明明有一道如此靓丽的风景,为何只要多看一眼那风景,便顿觉寒沁肌理呢。一种只敢远观,不敢近身造次的无奈。
踏出留客居的第一步,沿街而来的风,霎时间吹醒了整个黄昏,西边暮日的余角斜洒殷晖,一层薄透的轻纱如浪晃漾,似在催唤着即将到来的夜。
酒楼画檐上的招帘倾斜了身姿,风,还在低吟,唯恐一个不注意,再次惊了人。
长墨悬肩,留一勾玉带随曳身后,挽君发间fēng_liú;俊容低敛,眉间的清雅扫黛,朱唇轻笑的温柔;白袍玉衫,抬手动臂,仙风妙骨,姿韵翩然。
楼七烨笑的温婉,不去计较被砸的突然,一双似是专为琴瑟而生的白皙之手,将那折扇轻开,淡淡墨香,勾人鼻尖的恣意。
不娇不作,空中似有魂香,随风一路,空灵弥留。
“好一抹清幽的兰香。”柳铭宇望着那边的人,那轮椅上的半残之躯,玩味一语。
那边的人抬头,移眸欲笑,出口泠音,“公子,你的扇子。”
☆、潇城逢友(四)
“公子,你的扇子。”
楼七烨抬起左臂,对着站在不远处的男子轻笑道。
柳铭宇负手而立,笑道:“公子怎知这是在下的扇子呢?”
轮椅上的男子嘴角微扬,望着手中的折扇,俄而道:“扇子自己说的。”
对面的人不作声,向这边走近了几步,低首而望,楼七烨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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