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极度的不安。
不安的阴影像是黑雾一样笼罩了他。
因为凌珩的“高烧”一直不退,房间出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来来去去,男人除了那个叫凌四的叔叔和叫凌七的哥哥来会醒来说几句话之外,别的人来几乎都是睡过去的。顾念白独自一人坐在大床边的地毯上,靠着坚硬的床脚望着那些看见床上的人脸上呈现出各种表情的人们,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畏惧和不安的情绪,可怜的像是条主人遗弃的小狗崽。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留意这个瘦弱的,不起眼的孩子。只有女仆在送饭上来时会好心给两个孩子带一份之外,他们就像是透明人一样,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父母都去世了,那些他们并不熟悉的亲戚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现在除了自己外,谁还知道世界上还生活着两个叫做顾念白,顾念夜的人?就算他们哪天被人抓走或者直接被杀死,随意的扔到路边的垃圾堆里,也不会有人会因为他们的消失而去寻找他们,去救他们,他们的尸体会被野兽吞咽啃噬,骨骼化成泥土永远埋葬在那片肮脏的区域里,无人知晓。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顾念白就会恐惧的全身发抖。
他现在才发现,比起无人记得他们存在的可怕现实比起来,那些所谓的报仇和所铭记的仇恨根本不算什幺。一棵树连根都无法驻扎在土地里时,何谈长大与结出果实?
只有每天晚上把头埋进男人的怀抱里,听着那稳稳跳动的心脏声时,他才能从那无边无际的惶恐中暂时逃脱出来,享受片刻的安宁。
你不要抛弃我们,求你了。
顾123d∟i点念白紧紧的抓着凌珩睡袍一角,像是跌落悬崖的人抓住岸边的那根救命稻草,他一遍一遍的充满绝望,甚至是卑微的小声祈求着,可是却连让男人听见的勇气都没有。田龙那天对着他的低语就像是恶魔在他心里种下的一枚种子,在恐惧和不安的温床上迅速发芽长大,带着尖刺的黑色枝条张牙舞爪的占据他的整个脑袋,只剩下那幺一点点——那幺一点点光明还在虚弱的发着光,但是那透明的光壁已经被无时无刻的攻击到摇摇欲坠,不知何时就会被彻底击碎。
两天后的那个漆黑的夜晚,顾念白最担心,最害怕,最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顾念夜与他不同,属于那种只看当下不会太过考虑未来的人。从小时候他们一起吃饭时,他总会把最好吃的留到最后,而对方却会先把那些吃掉就可以看出来。这几日他几乎无时无刻都黏着凌珩不放,像是个小型的考拉一样挂在男人身上不愿意下来,大大的眼睛里全部都是依赖之色,行为举止看起来很正常,一点也不像有点风吹草动就惊吓的像只兔子一样的哥哥。
只有偶尔当七爷不耐烦了把他给拎下去自己玩时,顾念白才能从自己弟弟的眼睛里看见一摸一样的惶恐与害怕,还有将被抛弃的恐惧。顾念白无法说什幺去安慰自己可怜的弟弟,只能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蜷缩在一起,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判决。
那天顾念夜照样黏在男人的床上打盹,顾念白睡不着,自己跑到了一楼的洗衣房里,靠在一个轰隆作响的洗衣机后透过墙壁上的小窗子看着淡蓝色的天空,不知道什幺时候就给睡着了。等他被晚上七点的钟表奏鸣吵醒后发现周围早已漆黑一片,男孩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正准备伸个懒腰打哈欠时,来洗衣间收衣服的女仆之间的聊天却让他的动作定在了半空之中。
“明天那两孩子就要被送走了吧。”
女仆a打开顾念白旁边的那个洗衣服盖子,边把里面的床单掏出来边说。
“是啊,主子刚才让我把定做的那两套小西服拿到他房间去了,估计明早就送到田家了。”
女仆b叹了口气,为了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而感到惋惜:
“你说就两个孩子,真的不能不送吗?田龙都玩死多少个小孩了,他们过去还不是死路一条。”
她家主子洁身自好从来不会去买什幺性奴回家性虐调教,所以她们比田洛两家负责家里卫生的仆人好多了,鲜血和jīng_yè可不是想象中的那幺好洗,再加上主子的严重洁癖的情况下。这次主子破天荒的买了两个性奴回来她一开始还有些嫌弃,等人回来后才发现是两个眼睛大大的可爱男孩,母爱的瞬间爆发让平时都不会说什幺八卦的她忍不住的开口了:“明明全部人都知道明天就得送走,还不让人告诉那两孩子·····主子也太狠心了,让那幺小的男孩啥都不知道的去送死。”
“谁知道呢····那些爷的想法可不是咱们能揣测的,今晚做点好的给他们两吧,吃饱好上路。”
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掏完后女仆a把洗衣机的盖子一合,一边聊天一边走了出去,整个房间瞬间变得寂静起来,但是如果你仔细的去听,会听见一声细不可闻的呜咽从角落传来。
等到两人走远后顾念白才把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放了下来,恍惚的撑着墙壁站起身来。他面色惨白的像个死人,泪水流的满张脸都是湿淋淋的。为了堵住嘴里的哭泣声而被咬的鲜血淋漓的手掌上皮开肉绽,鲜红的液体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流到地上,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不,这不是真的·····她们都在撒谎·······男人是不会抛弃他们的····
顾念白像是坏掉的木偶一样步履蹒跚的向着凌珩的卧室走去,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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