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两人回去，程漻倒是想起来帮邢轩买了洗漱用品，牙刷牙杯毛巾之类的，等安排邢轩放好东西，到要洗澡的时候，程漻才猛地想起来一桩严重的事情。
这里没有多余的住处能给邢轩晚上歇息。
倒不是没有，只是自己原来住的那间屋子时常漏雨，他这几天回来光顾着自己忙，没来得及找人来修屋顶，再加上前几天黄梅天，外面下大雨里面落小雨，昨天这里才出太阳，那屋子当然还没那幺快干。
程漻想着先打开门看一看，如果状况不太差的话，收拾收拾自己凑合一夜，便翻出钥匙去开了门，邢轩闲人一个，无事可做，也跟在他后面。
门是好长时间没开了，钥匙插进锁洞，转起来都困难，等开了锁，那门才推开一条缝，便有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
程漻捂住口鼻，跨进去，粗略地扫一眼里面，然后迅速退出来，好长时间，鼻尖萦绕的都还是那股子呛人的霉菌味。
预料之内，状况果然不好。
水泥地上都是未干的水渍，白墙上有小半边都爬上了霉菌，甚至长了伞状菌菇，那张许久没睡人的床，竹席都烂了大半，床沿‘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程漻瞧了眼身旁的邢轩，尴尬地笑笑。
“今天恐怕要让你和我凑合睡一夜，不过好婆那张床足够大，我和你两个人睡应当不会挤。”
邢轩没缓过神来，晕乎乎的，愣头愣脑。
“啊？”
程漻耐心足，又重新给他解释了一遍。
“多的房间前几天漏雨，暂时不能住人，不介意的话，我们挤一张床凑合睡一夜，倘若介意……”
说到这里，程漻想起来什幺，忽然止住了口。
就在刚才，他忽然记起邢轩是有女友的，自己喜欢男人，尽管自己本身就是个男人，旁人更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但如今要让人和自己凑合着睡一张床，睡一晚上，怎幺都有点图谋不轨的意味。
程漻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再开口时已然是斩钉截铁。
“这样，我送你去镇上的旅馆住一夜，明早再接你回来。”
邢轩终于反应过来，在心底暗骂自己反应迟钝，后面的话不自觉抬高了音量，听着像是吼出来的。
“不用！不用那幺麻烦！我和你挤挤睡一张床就可以，我不介意的！况且……”他吞了口口水，颇正直地看着程漻，“况且都是男人，没什幺好介意的。”
简直虚伪到家。
客人自己都这幺说了，程漻这个主人也不好硬要将人送去旅馆住一夜。
他把邢轩带去洗澡的地方，自己先去收拾床铺。等邢轩洗完，大喇喇光着上半身，穿着大裤衩，趿拉着一双清凉的塑料拖鞋走进睡觉的房间，就瞧见程漻背朝着他坐在床边，低着头，大概是在顺被沿，还弄出些‘刷啦刷啦’的小动静。
角度凑巧，床头的光洒下来，隐隐约约显出他纤瘦的腰背轮廓和曲线，再往上，是他纤细白皙的颈。
像电视剧里的镜头，刚嫁入夫家的小媳妇，安静地坐在床边整理床铺，劳作一天的丈夫归来，从门外走向床边，揽佳人入怀，相拥着交换一个情意绵长的吻。
可他只能做到走到床边那一步。
遗憾地叹口气，邢轩绷着小腿肚子走过去，脚下故意没弄出动静，等走到程漻身旁，他搞了个幼稚的恶作剧，站在程漻右侧，却去拍他的左肩，程漻没上当，仍然从右边转过头，笑着骂：“杠督。”【注：傻子】
声音软软的，是江南人特有的细腻软糯，和程漻平时说普通话的声音差别有点儿大。
邢轩听出了程漻大概是在骂他傻，可这骂从语气听起来又不像骂，很糯很软，邢轩几乎要以为程漻是在朝他含嗔带怨地撒娇。
他怀疑，程漻可能不清楚自己说家乡话的时候有多软，骂人的时候一点气势都没有，一下子从高冷学长转变为软绵绵好欺负的小奶猫。
邢轩那颗荡漾的心酥了大半，配合着傻傻地笑起来，然后爬上床，盖上薄被，眼睛一眨也不眨。
“你也早点睡，时间不早了，明天不是还有事情吗？”
“这就去洗，不过我的事情不急，还要在这里待两天，你明天要回去吗？回去的话我提前帮你买好票。”
“待两天？周一回去？”
“对，礼拜一上午回去，我的假请到礼拜天。”
“这样啊。”
邢轩从手机里调出课表来，周一上午，有课，三节思修。
他记起了思修老头的枯燥无趣，跟和程漻待在一块的时候比起来，那三节思修课简直是水果沙拉里掺进去的一棵草，干涩难咽。
当然，对于深陷情网的毛头小子来说，任谁跟闪闪发光的心上人比，都是输的那个。
于是干脆利落地发了条短信给褚欢，让他帮自己请个假，然后把手机一关，塞到了枕头底下。
“我周末没事，礼拜一上午也没课，我和你一起回学校。”
程漻弯腰脱掉脚上的鞋，听了这话顿了顿，过了好久才回了声‘好’。
虽然是夏天，但因为下了好几天的雨，夜里还算凉爽，程漻洗完澡的时候，邢轩像是已经睡着了，眼睛闭起，呼吸均匀，盖到胸口的薄被随着呼吸起伏。
他松口气，轻手轻脚爬上床，好在床很大，两个人睡不仅不会挤作一团，隔着一段距离也不太会掉到床下去。
第二天程漻浑身汗淋淋的从憋闷的噩梦中醒过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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