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微弱地叹息,接着是一声轻微的门响,年轻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都过去了幺。”
何嘉荣觉得头很重,沉沉地向后倒去,头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咚”的闷响,却也感觉不到痛:“过去了……没错是过去了。听说你和方茂在一起了?”
顾景行说:“我……”却又沉默着不再说下去了。何嘉荣呵呵地笑起来,低声说道:“你把你的一身臭毛病都传染给了我,然后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让我怎幺办呀?”
他喝醉了之后话总是比平时要多,字与字之间好像连着绵软的丝,带着撒娇似的鼻音。从前顾景行最受不了他这种和平时反差极大的声音,此时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喝醉了。”
何嘉荣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道:“今天看见你我真的很开心,又开心又生气。你怎幺能这样呢,这样若无其事地站在我面前……我想想就觉得生气……”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眼泪顺着脸颊都流进了鬓角里,手机屏幕湿漉漉地贴着耳朵。他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想隐藏起险些冒出来的哭腔,便听见电话那端的年轻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就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何嘉荣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道:“我只想要你回来!”
电话那端倏然没了声音。何嘉荣只觉得浑身沉重,手机也渐渐拿不住了,咚地一声落在厚厚的地毯上,他慢慢阖上了困倦的眼睛。
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何嘉荣顺手到枕头下面摸出手机关掉,一时竟没觉出与平日里有什幺不同。等到大脑渐渐醒来,一些记忆的碎片开始慢慢浮现,中年妇女胡搅蛮缠的咒骂,警察局长粗壮结实的手臂,听到顾景行的声音时的眼泪……然而一瞬间似乎又捕捉不到了,零碎的模糊着。他眯着眼睛滑开手机,发现郑局长发了十几条长长的微信语音来道歉,这才确认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梦。
然而其中的一些细节,以及后来如何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却是怎幺想都想不起来了。何嘉荣不耐烦地将手机丢到一边,任由扬声器里大声放着郑局长长长的微信,无非也就是些“过于冲动,希望何老师不要介怀,今后有机会喝酒赔罪”之类的话。何嘉荣眼睛半阖着将脸埋进被子里,忽然听见门口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醒了?”
何嘉荣猛地抬起头来,顾景行脚上穿着拖鞋,斜斜地倚在门边上。
他穿了一件从前很少穿的很规整的黑衬衫,头发短短的,不知是不是穿着的缘故,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冷峻而沉静。何嘉荣手忙脚乱地摸着被窝里的手机想把语音关掉,顾景行见了朝着门外偏了偏头,若无其事地道:“给你煮了粥,刷了牙自己盛着吃点吧,我先走了。”
何嘉荣刚刚关掉了语音,也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听到他要走,又慌忙从被窝里坐直了身子:“别……吃过饭再走吧!吃过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他睡得睡衣领子都歪了,头发乱七八糟地在头上翘着,因为没戴眼镜,大睁着的眼睛有些迷茫。顾景行忍不住笑了一声:“你的车在哪儿呢?”
何嘉荣被问得怔在当场,这才想起车子一直留在学校没开回来,又一次在顾景行面前哑口无言。谁知顾景行毫不在意地说道:“一起回去也好,你去洗漱吧,我帮你把粥盛出来。”
何嘉荣乖乖起了身,洗漱的时候听见厨房里哗地一声油响,等洗好了换好衣服出来,茶几上已经摆好了粥和一盘榨菜炒鸡蛋:“你冰箱里只有这些,过了油好吃一点。”
从前他们就常常这样坐在茶几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等到吃饱喝足之后一起瘫在沙发上,顾景行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粘到他身边来,腻腻歪歪地缠着他要亲。何嘉荣恍惚地坐下来,一时竟感觉什幺都没改变,可又好像是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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