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坐回足球场的假草坪,但草长莺飞也已不远。
薄渐是最后演讲。隔着密密集集的人群班队,江淮坐在最后头,看不到薄渐的脸,只听见薄渐的声音,熟悉而沉静:
“……愿你一生有所热爱,一生有所热忱,一生心火滚烫,永不熄灭,往更自由的明天去。”
“敬你我,敬理想,敬逆旅。”
四月份高考体检。
学校带队去附近的医院,分班去,一次七个班。
二班是在第一批。
高考体检还算正规,但主要是检查身体健康,身上有无疤痕纹身,体检项目挺多,但大多数都是测身高体重肺活量红绿色盲这种项目。唯独关注度稍高些的就是要抽血,检查有无疾病。
重检第二性别也包括在抽血项目里。
分化期从十三四岁就开始了,绝大多数人都能在成年前完成分化……但不排除有极少部分人,进分化期晚,十三四岁检测是beta,然而几年后又分化成了ala。
但高考体检能排查出来这种情况的概率极其低。
因为基本不会有谁迟钝到自己进分化期,换了个性别都觉察不到。
级部体检分了四批,二班在星期一上午的第一批。
“明天学校体检。”薄主席鸠占鹊巢,坐在江淮的书桌椅上,翻江淮的卷子,喝江淮的矿泉水,手腕上还戴着江淮的皮筋。他偏头看向江淮:“你准备怎么办?”
今天薄主席又打着帮江淮复习的名义来江淮家蹭饭。
江总每每都无比欢迎,薄渐还没到,就出门买菜去了。
江淮在换裤子,背弓得很紧,t恤显出后背的线条。
头绳被薄渐lu 了,头发也散着。
薄渐没忍住,过去撑在江淮床上,从后把江淮的t恤掀上去。江淮腰瘦,跪趴着腰眼会陷得很深,蒙着温热的汗泽。
他手指摸索过去,他在江淮背上留了不少吮痕。
“还能怎么办……”江淮裤子刚穿到一半,薄主席又把他t恤给撩了。他扭头打开薄渐的手:“别掀我衣服。”
薄主席乖乖松手,在后面帮男朋友把衣角整理好:“你要我帮你吗?”
刚帮完。现在江淮听见“帮”这个字就喉头发紧,脑子里的那些事不知道飘到哪去了:“不用了……不是刚做过吗?”
他提上裤子,腿根发红。
薄渐静了会儿,低眼看着江淮套上裤子的腿根笑:“你想哪去了。别这么sè_qíng,我问你问的是你需不需要我下周帮你体检作弊。”
“……”日。
他扭头过来,睨着薄渐:“体检还能作弊?”
“别的作弊不了。”薄渐拉着江淮的手,轻声说:“但我可以帮你把你体检结果的第二性别改成alpha。”
江淮看了薄渐半晌。
他沉默地从薄渐手腕上捋回头绳,拿手拢了拢头发,重新扎起来。“不用了。”江淮咬着头绳:“不用改,就这样……改回oa吧。”
薄渐一怔。
江淮瞥过去:“不然让你爸妈一直以为你在和一个alpha谈恋爱,也不大合适。”
薄渐慢慢蹙起眉来:“如果你不想说,没必要因为我……”
“自愿的。”江淮拢着后脑勺的头发,低头亲了下薄渐:“我想了好久了。当oa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oa是孱弱、无能、不堪一击的。
oa撑不起担当。
这些固执已见的人的歧视,未尝不也是他自己的偏见,他自己的牢笼。
“而且,”江淮稍顿,面无表情道,“当oa我就不用和你住一个宿舍了。”
薄渐:“……!”
四月体检,五月出体检单。
体检这件事,江淮的思路很清晰:等他体检单出来,老林百分百是要找他的。因为体检单就直接在班里发给同学,所以也瞒不住其他同学……但在学校公不公开,江淮都无所谓。
就是家里难搞。
尤其是要怎么跟江俪坦白这件事。
江俪是肯定不会相信他什么晚分化,没发现自己是oa的这种屁话。
他就只能从初一跟老秦换血样这件事开始提起。
要是再被江俪知道他这几年还打c型抑制剂……基本他就可以被江俪打包出门扔进垃圾桶了,老秦以后也别再想到他家来玩。
江淮想想就很他妈的头疼。
“我怎么跟我妈说?”江淮蹲在衣橱前,最低格放着一个手提式的白色冷藏柜。里头的抑制剂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被用过了。
薄渐蹲在他身边,拉开冷藏柜:“你别担心。阿姨不是说无论你选择什么,她都支持你么?”
“支持个屁。”江淮掀唇:“要她知道我是oa,还打了四年抑制剂……你也知道,还一起跟我瞒着她,在高考结束前我可能就跟你见不了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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