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刑。”小准子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哭丧着脸,道:“公子是受了水刑之后才开始发梦说胡话的,那时奴才问公子,公子不说,后来奴才和那些送他回来的公公那里打听,才知道公子极怕水刑,又不受教习,每次不施水刑就不肯受教,施了水刑又是呆呆愣愣,筋疲力尽,半天都缓不过来……”
小准子的声音越说越低,又跪下来,对着皇帝道:“陛下,那钢针……是奴才给公子找来的……公子当时只说伤了手就不用受教习,是奴才傻,以前施了针刑,哪次逃过教习啊,那时公子整晚发梦说胡话,有时就整宿都不睡觉……奴才担心公子身子……就信以为真……”
皇帝脸色发青,心中仿佛被重锤击中,只嗡嗡地响,小准子的哭声一圈一圈地在头顶盘旋,让人脑目晕眩。忍不住喝一声:“闭嘴!”
小准子身子抖了抖,不发出声音了。
皇帝把目光投向宗薄明。
宗薄明略一沉思,陈述道:“心魇之人,多半是心中魔障所生,又受了外界的刺激才引发。心魇分很多种,有狂魇者,镇日疯疯癫癫,发狂若魔,痴魇者,镇日痴痴呆呆,流诞不止,有执魇者,终日执着于一点,不眠不休……”
“齐湉这是什么?”皇帝打断了行医者试图普及医识的念头。
“惊魇。”宗薄明迅速答道,“警觉如兔,稍有惊吓就惶恐四顾,生人靠近就坐立不安,大多数是终日惶恐,惊吓致死……”
皇帝的眼睛迫在宗薄明的身上,宗薄明感觉到皇帝的身体在微微发僵,赶紧接着道:“但是如果在魇发之初,出自本心认定一人,只要此人须臾不离此身,短期内可保无虞。”说完又意有所指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小准子一眼。
“怎么治?”听到宗薄明的后半段话,皇帝发僵的身体才舒缓了一下,皱着眉头道。
宗薄明心中叹口气,道:“现如今也只能先把身体调息好,服用些安神的药材,等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末了,又补充道:“惊魇之人要切记戒惊戒惧,本心认定的人不可离身。时间一长,说不定就慢慢又会认人了。”
“时间是多长?”
宗薄明摇头,道:“臣不知,医术上记载的病例,有一夜就好的,有……一辈子都难好的。”
皇帝道:“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宗薄明仿佛就等着皇帝问这句话,接得毫不犹豫,道:“臣有一个法子,以前也曾经治愈过几例魇住的人。”
“什么法子?”皇帝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
宗薄明低着头飞快地说了一句话。
皇帝的目光猛然盯在他的脸上,眼神凛冽,藏着机锋。
宗薄明知道皇帝不爱听,甚至是厌恶听到这句话,所以刚才忍着没说,作为医者心中又忍不住想要尝试,说完又后悔,只得躬身越发恭敬。背上却已经有冷汗一点一点的渗了出来。
等了一会,皇帝才开口:“先养着吧。”
回殿的时候,一路的宫人沿途跪拜行礼,发出服饰悉索摩擦的声音。
路上遇到了皇后,皇后正带着几个妃嫔在剪几擎晚梅,看到皇帝,笑脸盈盈,上前行礼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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