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回了句:“没什么,有点感冒。”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我就说你穿得太少了。”魏淮铭把秦砚按在椅子上坐好,自己手忙脚乱地翻着柜子,“你把药放哪了?”
“在……”秦砚吐了个字以后又顿住了,想到没病的人吃了药不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直接把到了嘴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魏淮铭听他这边有个细微的动静,也没听清,转过头来问他:“什么?”
秦砚手上端着热水吹气,面不改色地撒谎:“家里没有药了。”
魏淮铭手伸到离床最近的一个柜子上,没拉动。
秦砚看他碰那个柜子,脸色变了变。
不过魏淮铭没打算和一个柜子过不去,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就准备下楼去买药,又被秦砚拦住了。
“不用买,喝点热水就好了。”
“那不行……”
“陆局找你有什么事?”秦砚试图转移话题。
魏淮铭听他提这个事,直接把买药的事忘得干干净净,重重地叹了口气就在他旁边坐下了:“一说这个就来气。那老头之前说要调个人过来,我以为是开玩笑的,结果今天跟我说再过几天隔壁市刑警队的队长就来了,说是他们市也出了这种杀人分尸的案子。”
“一模一样?”秦砚盯着水杯皱眉。
“一模一样。”魏淮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凶手是不是疯了?”
秦砚突然抬起头和魏淮铭对视,轻轻地笑了一声。
“金三角”着急了。
魏淮铭被他这一下笑得心律失调,缓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这就是你说的破绽?”
秦砚点头。
事情进展到底怎么样还得等人来了再说,当务之急是给秦砚治病。魏淮铭铁了心要下去买药,秦砚没办法只能给他指了路,承诺在家等着他回来,自暴自弃地想大不了吃了药再去洗手间抠出来。
魏淮铭打开门以后又转过头来叮嘱了秦砚几句,后者睁着大眼,看似认真其实非常敷衍地点着头,直到魏淮铭彻底把门关上后才松了口气,视线落在了那个上了锁的柜子上。
他没有看到的是,魏淮铭出门前的最后一眼,也落在了柜子上。
秦砚很奇怪。
魏淮铭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他总觉得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事一堆,一开始以为是心理学家都这么神神叨叨的,后来发现不是。秦砚的气质太矛盾了,看起来像个温柔无害的小动物,实际上藏满了暗刺,谁都不能靠近分毫。
魏淮铭一开始把他这种自我保护理解为“受过爱情的伤”,但是今天来了他家以后又觉得不是。秦砚的家很干净,干净到像是没有人住一样。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早上却严严实实地拉了窗帘,魏淮铭故意没提这件事,秦砚也就完全没有把窗帘拉开的意思。
他习惯了。
还有那个带锁的柜子……
魏淮铭越想越在意,拨通了赵政的电话:“上班呢?”
申请休假失败的赵政听见他这句幸灾乐祸的话就准备把电话挂断,那头的人却跟多长了双眼睛似的接着说:“先别挂,帮我查查秦砚。”
“查个……”赵政刚想飙句脏话,又突然刹了闸,“查谁?”
“秦砚。”魏淮铭手里攥着刚买的药,抬头看着六楼紧闭的窗户,呵了口气。
窗里的人放下水杯,反抱住了自己。
“早上好啊小可爱。”赵政刚挂了魏淮铭的电话就感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吹气,一转头就贴上了孙楷辰的鼻尖。
孙楷辰就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把赵政给亲懵了。
“别动。”声音还是他的声音,却比平时要飘忽了许多,带着一种刚打完仗的疲惫,“给我靠一下。”
赵政伸手接住他,黏腻感和血腥味分别透过手心和鼻子传给大脑,导致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你……怎么弄的……”
“本少爷被人绑架了,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来找我的心上人。”孙楷辰依旧没个正行,赵政见他还有开玩笑的力气也稍微放了心,翻了个白眼:“您嘴里能不能有一句真话?”
“有啊。”孙楷辰定定地望着他,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来找我的心上人。”
赵政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手忙脚乱地帮他拨了个120。
孙楷辰坐在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胳膊被砍了几刀他忘了,最疼的还是腰上。
他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腰上的伤口,勾出了子弹的弧度。
一群畜生,下手真狠。
秦砚想把药抠出来的计划泡汤了——魏淮铭买的是糖浆。
魏队倾情推荐:“我小时候只要咳嗽就喝这个,喝完一瓶就好了。”
秦砚不想辜负魏淮铭的好意,捏着鼻子把糖浆喝了,又看见他从兜里掏出了几包冲剂。
秦砚:“我觉得……”
话说到一半,被外面的尖叫声打断了。
魏淮铭也听见了,走到窗户边上把窗帘掀起个角。
楼下乌压压地围了一圈人,都仰着头往楼顶望。魏淮铭开了窗户探出身去才勉强望见楼顶上有个黑影。
“有人要跳楼。”魏淮铭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秦砚也匆匆忙忙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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