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家庭的悲痛别人又怎能体会呢?在一群吃饭的人中,可以一眼看出逝者的父母是谁,那眼神哭散了的就是。
陆安泽问店长:“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店长想了想,一时想不起来,说:“名字里有个青字,就是我们青阳路的青。他家老爹就在前面巷子里修自行车。”
那对可怜的老夫妻,穿的棉袄已经十分旧了,脸上的神情更是惨淡到无以复加。难道就是何青秋的父母吗?给他买牛奶喝阿越哥?死了?
陆安泽心里谈不上悲痛,毕竟时隔六年的友情早已在时间的磋磨下淡薄了。他只是有些震惊,有些唏嘘。那个看上去欢快到有点疯癫的阿越哥,何青秋,居然会自杀?
他去银行取了10万元现金,分两份装在牛皮纸袋里,给了一对老人 ,说是几年前欠过何青秋几万块钱,加利息还上。
老两口眼神呆滞,这些钱财在他们心中也激不起任何喜悦或者探究的yù_wàng,他们只是听着这个陌生人如此说,默默收下纸袋,继续沉浸在巨大的黑洞里了此余生。
赖川正是这天上午跟魏大鹏喝得茶,下午便到了c市,打电话让陆安泽晚上早点回去。他要蒸腌r_ou_炒蔬菜给他自己接风洗尘。
陆安泽晚间九点多到的家。赖川一边查手机菜谱一边炒青菜,把青菜炒糊了,开着空调暖风的屋子里飘着淡淡的糊味。正是人间的味道。
活着不好吗?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赖川把饭煮的比粥干不了多少,蒸好的腌r_ou_也只给好室友吃两块,怕他吃多了不消化。两人吃着饭,看陆安泽脸色有些消沉,问他怎么回事。
“认识的一个朋友,死了。”轻描淡写地说。
“关系好吗?”
“六年没联系了。”
赖川哦了一声,他不擅长安慰人。他算算时间,知道大约是陆安泽在g市的朋友,便没有再问。
两人吃过饭,一起洗碗、洗漱之后去床上活动。
陆安泽躺下便咳得厉害,根本没办法休息。索性坐起来,歪在枕头上看一本叫《猪事顺利》的书,书名起的很中二,却是一本养猪防病专业书籍。睡衣的领口斜到一边,露出一节凸起的锁骨,随着咳嗽不时起伏。
赖川睡在他旁边,被他咳急了,跑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床头柜上。
“怎么搞的,去看了吗?”赖川问。
好室友根本听不见,完全被猪吸引了。
赖川伸手把他的《猪事顺利》拿开,把热水杯塞到室友手里:“我问你话,你咳嗽有阵子了,看了吗?”
“看什么?”这人脑子里还想着猪饲料的事。
“咳嗽!”赖川来气了。
“咳嗽有什么好看的?过两天自己就好了。”说完咕噜咕噜把热水都喝光,希望这位熄火。
赖川用书指着室友:“你现在起来,换衣服。楼下有个诊所去看看。”
“今天初五,十点半了,诊所早关门了。”陆老板一把把书夺回来,并不打算下床。
“那明天上午,什么事儿都别安排。我俩去医院。” 赖总给安排好了,回床上躺下。
两人闲话一时,运动一时,养生达人十二点准时入睡。旁边的人歪在枕头上半躺着,失眠了。
人在离太阳最远的时候,离自己最近。深夜如果没有入睡,被深埋的记忆和情绪会自己翻爬出来告诉你,你是谁。
陆安泽闭着眼睛,让记忆在脑子里自生自灭,今夜浮现最多的是阿越,阿越总是在说话,时不时扬起嘴角。他语言夸张,肢体活跃、夜里上班时亢奋得像一个疯子。
可是有一些瞬间,他看着某处,不说话、不笑、不动,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陆安泽不认识的一个阿越,是自杀的那个何青秋。
人都是复杂的。
第32章
第二天早上,陆安泽打开衣柜,发现里多了一件羽绒服,白色的,特别厚实。赖川说:“批发了三件,你跟我两儿子一人一件。穿这个上月球都行。”
“你品味跟我姐差不多。”
他姐之前给他买的也是白色羽绒服。这衣服过完年基本都得退休,因为县郊猪场返工他得天天在土坑里泡着,白色衣服在那基本上就相当于是画布,一天画下来就黑了。
赖川熬了金桔粥让好室友喝,说能治咳嗽。喝完粥给好室友穿戴整齐,系好围巾,两人一起下楼。好室友要去隔壁姐姐家打招呼吃早饭,赖川自己先到车上等着人带包子给他吃。
司机 和保镖两个坐在前面,都穿着黑色大衣。
名叫魏年,过年生的。苏梅觉得这名字难叫,黏嘴,干脆喊他。他是赖川家老花匠的儿子,兔唇,缝上了还是有点儿自卑,话不多貌不美,找工作困难又不想跟老爹学侍弄花草,所以赖少爷送他去学驾驶,花了两年时间把水上飘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都学了一遍,留在身边当司机。
原本从土里刨出来的一个人,当了几年司机跑了大半个地球,气质跟他的洋名越来越贴近了。
保镖是个退役的摔跤运动员。也跟了赖川好几年。
三人在车上等了约莫二十分钟,陆老板总算来了,上了车坐好,从衣兜里掏出来两个热乎包子递给赖川。赖川接过便吃,吃了两口说:“豆角r_ou_馅的,那个呢?”
回答: “你等会自己吃不就知道了?我随便拿的。”
陆老板发现赖川车上的座位和他的酒店马桶一样,在冬天都自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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