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张公子刚刚问你哪天能不能去?”
“……秦小姐, 你觉得?”张姓公子正襟危坐, 语气温和地问着。
秦玉甄盯着眼前的人看了看, 这个人, 并不是那人模样。
是了,比起他人,那人相貌确实秀气多了, 面庞白皙俊俏,五官细致, 清清秀秀的长相,坚柔并存, 眉眼间却温和, 看上去, 总是一副斯斯文文谦谦君子的样子。
就是这个伤透了她心的人, 如今却不知在何处。
秦玉甄瞥开目光,不可抑制地又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
那人低首见过礼, 抬眼看见她时,眉梢一扬, 眼底渐渐蕴出了愉悦。窗外正值天色极好,阳光明媚。那人微微一笑之后, 一边脸颊上便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那人眼中透出了洞察睿透的灵气让她一度以为她是一个正人君子, 可不过一时半刻后,她那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目光已让她全然不像个良家子弟。
嗬,明明是一副登徒子模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那般坦荡光明的。
秦玉甄的心口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一颗心像是在水里漂浮挣扎,上上下下,挣扎的久了,就连心跳也没来由地凌乱起来。
她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卉儿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内心不安的张姓公子忐忑道:“秦,秦小姐,要是你实在没有时间,那在下也可以代劳的……”
秦玉甄转过头,这人恭恭谨谨,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可不过多看了几眼,她就没来由厌烦起来,“既然公子有心要去,那就劳烦了。卉儿,送客。”
啊?……
人家才坐下,一杯茶都没喝完呢,这就下逐客令了?卉儿看了看满脸尴尬的张公子,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秦玉甄,便只好上前道:“张公子,请吧。”
“……”
“那,秦小姐,那告辞了。”
——
这几天整个贇州城里都已闹翻了天,府衙里的三班衙役全数出动在各处严行搜查逃跑的要犯。不到一天时间,竟然连跑掉了两个犯人,就算上头不怪罪下来,他们这些府衙的人又有哪个脸上有光。前一段时间河道里无缘无故出了一桩人命案子,案件还没查明白呢,现在又连续出了这种事,他们要是找不到人,只怕以后的使也别想得意了。
现在不单衙门那些人急的焦头烂额,就是王恩这两天也已经吃不下饭了,他自得到消息就开始坐立难安,老天弄人,怎么就让那个人跑掉了,他一时怨天一时怨地,一时又恨地咬牙切齿,要不是那个周呈从中横c-h-a一杠,事情怎么也不会到今日这个下场。
“嘭……”的一声,王恩一把握着拳头重重砸在墙上,“人都去了没有?怎么师爷还没来?”王恩忍不住大吼道:“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少,少爷,来了来了!”
大门外,那个师爷一手捂着帽子一手提着衣襟从院外跑了进来。
“少爷,你急着找我?”
“找你?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当时要不是你拦着,那人早就死去y-in曹地府了,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可好,人都跑了,你倒是去给我报报看!”
那师爷干巴巴笑了笑,“这,这事也不能全算我头上不是,当时,当时要不是老爷下了通牒,要是能有别的法子,我,我……”
“算了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王恩纯属有气没地出,他现在不光担心那人逃出城外去,更担心那个人会对他报复,如今他在明,那人在暗,神不知鬼不觉的,万一哪天自己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没的。
“你说,这人会逃到哪里去?这贇州城这么大,要是真藏个人也不是难事。”
师爷皱着眉头想了想,“难说,这人不比别的人,她要是有心藏起来,咱们一时也难找得到。不过,现在咱们已经把周边四个城门都严严实实封锁好了,别说一个大活人,就算她有本事上天入地,也别想从这里跑的出去。”
王恩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他之前对那人狠下毒手,自己现在就算再不想,也已经交恶到你死我亡的地步了。王恩吁了一口长气,要是那人不死,只怕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过的如芒在背了。
——
秦府东园里,入秋后换的那些菊花早已开的过了头,纷纷杂杂的开得满园都是,秋风过处,香气浓冽馥。
秋纭今天好容易得了闲,她陪着秦玉甄出了院门,来到园里闲走散心。两个人顺着园中一条长长的白石路往里走。
这些天丫鬟们都知道秦大小姐的心情很不佳,不但服侍时谨谨慎慎,连说话都小心翼翼。
“怎么这花也谢了?”秦玉甄指着一盆凋谢的月季道:“往年间还开到九月呢。”
她看了看四周,说道:“就剩了这些个。”
秋纭道:“今年天气冷的早,所以花儿也就谢的早了些。”
现在别的花自然是看不成的了,不要说花朵了,就连叶子也看不着什么齐整的了。
秋纭说完,觉得自己好像说的不好,于是又补充说了一句:“不过也无妨,再过不久,咱们就能等到冬天的梅花看了。”
秦玉甄眼睛淡淡扫过那些将落的菊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两个人慢慢走了一段路,还没下山石旁那几级台阶时,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一个老婆子的声音:“你老腿脚不便,有什么事,叫那些小厮丫头们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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