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到底是荣升为上帝之城,还是沦落为上帝之城呢?弗兰兹偶尔也会思考这个问题,毕竟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并没有想象的那幺好过。虽然这个社会已经给了神职人员太多特权,他仍然有种自己被禁锢在无形牢笼之中的错觉。总觉得,记忆中的罗马……并不是这样的。
他坐在教堂的一角,聆听着德倪沙博士对圣经的高深见解,目光却没法从博士颈上那微妙的红痕上移开。即使穿着高领的法袍,那些隐秘的龌龊事实偶然也会显现在人前。旁边老妇人辛辣的香水味的刺激使他鼻头发红,其间不停地发出微弱的抽动,看上去像是被这充满感情的讲演所打动了一样。事实上,他讨厌夸夸其谈,听到这种东西,耳朵也相当难受。弗兰兹能够流畅地背出圣经的任意一段,可他仍然不喜欢人们无时无刻都在谈论他们的样子,就好像这是世界上最后一本书一般。
出于礼貌,他还是在博士结束了他的演讲之后才和人群们一同离场。他现在居住的阁楼离这个教堂只有一条街的距离,所以即使天快黑了,他仍然可以悠哉地慢慢走回去。说实话,这个城市的治安很差,但是人们仍然憧憬这里,尤其是神职人员。弗兰兹觉得战争不可避免,北边的神圣罗马帝国就像隐x_i,ng的疯子一样,不知道何时会突然进攻。相比之下,治安方面的小小混乱,也就不值一提了,即使是哪天被袭击了,那幺也只能看对面买不买他这身教士袍的面子了。
他曾经在修道院学校教过几年书,虽然看上去稳定又受人尊敬,可他一想到学生们的出路,就觉得无趣。是否要成为献身者?答案总是毫无疑议的指向两条道路。他有时也觉得自己走错了路,通向天堂的那条无尽苦途也许并不是他所希望的,只是人都习惯向有光亮的地方走去,惯x_i,ng如此。他劝过很多人,但是鲜少有人相信他,事到如今他也放弃了毫无意义的游说。不过,现今教会的肮脏是不言自明的事实,只是被神所庇护着的他们从不畏惧“流言”。
他一只手扶着墙往前走,循着渐渐落下的橘黄夕光向巷子深处走去。今天这条巷子各位的安静,连野猫的叫春声都不见了。越往深处走,光线越黯淡,他感觉自己踏入了某个黑暗的领域。他感觉一只宽大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还没来得及挣脱,他整个人就被拖到了更加y-in暗的死角里。按理说,这种事每天都会有可能发生,可是,弗兰兹却感到了加倍的羞耻,也许是因为勾起了过去难堪的回忆,也许是因为被这样对待格外折辱他现在的身份。他感觉对方正在用手抚摸他的身体,处于他自己的感受,并不是猥亵,而是抚摸,这甚至让他觉得亲切。
“嗯……夏维尔先生,是您吗?”那是个青年男子的嗓音,似曾相识。他觉得自己渐渐明白了自己真正经历什幺,过度的思虑使他没办法正确做出判断。
“我没带钱。”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有气无力,但语气中浓烈的不满情绪还是表达了出来。被小偷袭击虽然说很倒霉,但是要是这位小偷和自己是熟人,那就很不一样了。“是罗耀拉让你来的吗?”
“嘿嘿,我可不知道要扒的人是您。”小偷先生的声音明显有些尴尬,赶紧放开了他。弗兰兹趁现在也擎住了对方的手腕,让自己占了上风。
“去我那里喝杯茶吧,莱利。”弗兰兹难得亲切地对待一个无礼的小偷,毕竟这还是条有主人的狗。
他用另一只手理了理沾上尘土的袍子,又若无其事地牵着作为叫莱利的小偷的手,走向了他的住所。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顶楼的灯盏发出微弱的亮光,那种弗兰兹特意留下的一盏,这让他感到安心。弗兰兹热情地招待着这位不速之客,把上好的点心与热茶端到他的面前。褐色长发的教士有着姑娘一样鲜嫩的年轻面孔,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更加温柔可亲。
“他要找什幺?”他知道莱利现在是罗耀拉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他明白罗耀拉现在的意图。那个人作为旧秩序的守卫者,顽固地与那些新生的反叛势力斗争着,为此不择手段。即使他们是旧相识,也不代表罗耀拉会放弃利用自己的机会。
也许是弗兰兹的态度相当可亲,让莱利觉得不那幺顾忌了,便也敞开了本意:“您前段时间是不是去探访过七丘?”
第二章 七丘
“早期教会认为‘666’所指的人物,是残杀基督徒的罗马帝国皇帝尼禄。”
弗兰兹并没有正面回应莱利的问题,而只是委婉地希望他请罗耀拉自己去解决麻烦。莱利口中的探访七丘,并不是为了拜访某个人,或只是单纯意义上的巡游。事实上,这次探寻是为了寻找某个信物,能够证明权力的信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受某人所托,但他并不能直言,他只能肯定自己目前的立场与罗耀拉是一致的。“他可以亲自去寻找,然而这种机遇相当难得,七丘之间掩藏的财富价值也许远比教会预估的要高。”弗兰兹显然理解了对方的意图,他也并不介意给他们更多提示。
“您直说吧,它们藏在哪里?”小偷莱利做出摩拳擦掌的动作,好像下一秒就要拿出刀来砍人了。这举动在弗兰兹眼里,完全展示出来教团属下的流民们永远流露出的赤裸裸的蛮横无理,他们看上去永远不懂退让的好处。
“这是我知道的全部,罗耀拉就是把宗教裁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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