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佛尊便不再同他讲经了。
如今嵇清柏面前摊着经卷,他盘腿坐在蒲团上,案几前摆着一盏香c-h-a,细丝似的烟袅袅旋着。
檀章坐在轮椅上,手肘松垮地搭着,他许是因为箭伤的缘故,有些发着低热,脸色苍白,两颊浮着病气般的红云,一头青丝束高了,露出一截脂玉似的脖颈。
嵇清柏偶尔从经文里抬起头,见小郎君都听得极认真,眉眼中盛着股青涩动人的劲儿。
“方丈怎么不继续念了?”发现嵇清柏停了,檀章歪了歪脑袋,轻声问道。
嵇清柏叹了口气,起身去倒茶,背对着人,语气有些埋怨:“小郎君身体不好,该好好歇着。”他转过身,将杯盏递到檀章面前,“讲经什么的,可以下次再来听。”
檀章盯着嵇清柏看了一会儿,又垂下眼去,他没伸手接过那茶盏,只是低头,张开嘴,突然含住了茶碗的边沿。
嵇清柏楞了一下,怕茶水洒了,下意识扶住小郎君的背,慢慢将茶水喂进了对方嘴里。
檀章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倒在了方丈的怀里。
嵇清柏只觉左耳垂一痛,竟是又被檀章给咬了。
“方丈。”小郎君呵气似的,带着笑,问:“你什么时候扮过观音呐?”
作者有话说:
佛尊给他亲手打的耳洞
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这个梗太好磕了
(我留给你的痕迹将永远存在)
“扮观音”梗借鉴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段对话,大家有兴趣可以查一查
佛尊还是轮椅诱攻不动摇的路线
下一章他们又要不要脸的搂搂抱抱了
第40章 廿八(上)
有那么一瞬间,嵇清柏以为檀章没喝阎王殿里的那碗孟婆汤。
他惊到有片刻茫然,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郎君,对方半倚在他怀里,脸离的极近,那两瓣唇刚碰过自己的耳垂,多看一眼都耐不住心猿意马。
檀章的眼角有些红,看着他的目光像一汪春水。
嵇清柏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阎王殿中众生平等,那一碗孟婆汤谁也不该错过了去。
再说檀章上一世因为他苦了这么多年,这一世根本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为了一场神女梦,檀章何苦要记着他两辈子呢?
除了左耳的洞眼,嵇清柏的胸口处还有檀章上辈子s,he中的那一箭箭伤,他偶尔也会想去阎王殿讨一碗汤来,不知神仙喝了有没有用。
小郎君见方丈不说话,便就赖在他怀里不起来。
虽说腿有疾,但檀章身段却不羸弱,少年人的筋骨挺拔j-i,ng瘦,嵇清柏被抓着腕子竟一时也挣脱不开。
“小郎君。”嵇清柏的鼻尖冒了些汗,勉强道,“这不合规矩……”
檀章不说话,突然一只手搂过嵇清柏的腰,另一只手捏到了他后颈皮。
这一处向来是嵇清柏的七寸,方丈手一抖,茶盏掉在了地上,落了个碎碎平安。
嵇清柏的半边身子被压在了檀章的腿上,两人成了合坐一把轮椅的姿势,可嵇清柏哪敢真坐实了下去。
方丈的袈裟也是乱了样子,耳垂红的能滴血,檀章的手掌心慢慢摩挲着那截纤细的脖子,嵇清柏对他这招真是又爱又恨,多少次了,哪怕换了人每次都还能掐这么准。
“小郎君。”嵇清柏急道,“贫僧乃出家之人……”
檀章的掌心火热,他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声音清哑:“方丈,我从不敬神佛。”
嵇清柏僵了僵,心想真是糊涂了,檀章自己就是无量,哪需要怕这人间的,只是嵇清柏不太明白,这一世怎么两人又在莫名奇妙的地方纠缠了起来,难道是因为他正好救了檀章……
“长情毒的解药,小郎君今日服了没?”嵇清柏突然想了起来,他算了算日子,该是吃第二粒的时候了,怪不得檀章今日对他暧昧情热,怕是长情毒发,自己都没发现罢。
檀章皱着眉,表情又变得y-iny-in沉沉,他咬着牙,硬声道:“我药没带在身上。”
“这毒奇凶,一旦毒发,小郎君就得与男子苟合。”嵇清柏一副急得不行的表情,轻声怨道,“小郎君不应该疏忽的。”
檀章捏紧了方丈的手,轻轻掐了掐,唇角眉边皆是情欲,哄求着他道:“那方丈可要救我……”
嵇清柏展颜一笑,点了点头:“小郎君放心,药我随身带着呢!”
檀章:“……”
嵇清柏又是一阵忙上忙下,服侍着檀章把解药给吃了,小郎君大概是毒发了难受,脸色青白交错,连眼圈儿都是红的,盯着嵇清柏闷不做声。
嵇清柏心里疼他,以为檀章是受欲潮之苦,觉得羞辱,只能蹲下身,跪在他的轮椅旁边,低声劝慰:“小郎君放心,贫僧是出家人,不会轻贱您的。”
檀章闭上眼,气的不想看他。
嵇清柏不知自己哪儿说错话,想了想,又道:“再说贫僧都这把年纪了……”他自嘲一笑,抬头望着檀章姿容妍丽的年轻脸庞,嘴里发着苦,轻声说,“决计不敢对您动什么不堪妄念,玷污了小郎君清白雅正的名声。”
檀章越听越不像话,生生气笑了起来,他怒到极致反而平静的很,目光落在嵇清柏脸上,冷冷道:“方丈品性真是高松明月,可你该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嵇清柏一愣,不知他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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