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原本就那样,沉默内向,从小不爱和人相处,直到后来我从他那零零碎碎套出些他转学的原因……别误会,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什么,但我觉得我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他变成当初那副模样,甚至还转学来附中,都是因为你这人之前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
肖宇看着丁骁炜逐渐苍白的脸色,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估计他从来没有和你提过这件事吧?也是,就凭他现在的性子,我猜他打死都不可能主动和你说。”
“所以我这么嫌弃你,”肖宇面无表情,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丁骁炜抬起头,一瞬间竟觉得他这副神态和秦苏越如出一辙,“也许我作为一个连整件事的全貌都没看到的旁观者,没有资格也没立场说这句话,但我还是要说。”
“……”
好半晌过去了,丁骁炜似乎才从肖宇的语句中反应过来,他迟钝的张了张嘴,仿佛想要再说些、又或者是再解释什么,然而等了片刻,肖宇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听到——
因为他竭尽全力,也只是做出一个模糊的口型,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肖宇静静看了他一眼,旋即扭过头。
说实话,丁骁炜并不觉得肖宇的话不能亦或者难以理解。
相反的,他觉得这种反应非常正常,再正常不过了——他甚至能理解肖宇言语里那股丝毫不加掩饰的冷淡与敌对。
因为就连他,他自己都忍不住嫌弃自己。
他从未有一刻那么想、那么想回到两年前,在他下定决心不告而别的那个晚上,狠狠一巴掌扇醒那个曾经迷茫畏缩,只顾自己自私躲避的他。
——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一度只想着逃避,不顾一切的逃避。他只想抹消心里不知何时起对发小产生的那些龌龊而旖旎的念头,自以为只要离开那个人,自己就可以获得解脱,就可以将那些难以启齿的想法与yù_wàng一同埋葬在流失的过往岁月。
他以为他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
他从不知道,原本流水般转眼即逝的时间,会在离开另一个人之后,缓慢的像是亲自用脚丈量遥远的地平线,无论怎么走,都永远走不到尽头。
刚开始,他还能选择性忽略心底的异样,还能用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或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高强度的学习,日夜不断的体育训练,以及其他更多无意义但是却能消耗精力的事。
他甚至会答应那些形形色色的情书,接受邀请,在每一个他无事可做的周末走进装潢精致的咖啡厅,收下每一盒递到眼前的巧克力——即便他从来不吃甜食。
他把每天都活的满满当当,几乎每分每秒都有事情要做。只有这样,在他回到家后,洗了澡往床上一躺,闭眼就能沉入无边无际温暖的黑暗。
可他不知道,有些事越是克制压抑,越是想要当作从未发生过那样躲避,就越容易在心底那片荒土扎下根,一丝丝的抽着心头血,直到某天忽然葳蕤成灾,长成一片动辄伤人的荆棘刺。
他开始不断在梦里看见秦苏越。
都是过往的他——沉静的,狡黠的;从他身旁匆匆经过的,在远处含笑看着他的。
各种各样的他。
陪着他慢慢走过被夕阳渲染的金红的街道。
发作业时拿着练习册不客气的往他头上拍。
又或者是他发烧时,用冰凉的额头贴过来,之后皱着眉端来热水,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看他把药咽下去。
……
过往的记忆碎片纷纷扬扬,大风一卷,也如同漫天细雪,悠悠便落了人一身寂寥的白。
等他不知道第几次在深夜的梦中惊醒,撑着头靠在床头喘息时。
他终于意识到。
——他想他。
他想秦苏越。从四肢百骸,从骨髓里。
想的快要发疯了。
半晌,丁骁炜清了清嗓音,终于艰涩的问出声,“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陈宏远猛地从厨房里冲出来,边捂着嘴剧烈咳嗽边往客厅这边跑过来,紧随其后的是两位女生,一伙三人直接咳成了一部此起彼伏的交响曲,“我靠呛死了,你们谁买的辣椒,搞谋杀吗?”
“肖宇买的菜,你问他去!”
眼见着这伙人马上就要扑到跟前了,肖宇立即调整面部表情转过头,不再看着他,只压低了声音说道,“没多少意思,就是单纯告诉你,虽然秦苏越现在和你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并不代表他心里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该这么受着。”
陈宏远连着打了两大个喷嚏,又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好几口水,这才勉强活过来,“肖宇你买的这是什么催命辣椒,刚下锅就呛得要死,待会谁吃得下……咦,骁哥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丁骁炜恍若未闻,依旧低着头走神,脸色难看的有些吓人。
肖宇余光一瞥,赶紧打哈哈敷衍过去,“你骁哥脚疼,又给体委你过来这么一熏,脸色还能好到哪去?”
陈宏远一听,连忙又往沙发旁挪了挪,“真的?可这我也没办法啊,刚才里面那烟大的迷眼睛,我能找到厨房门就不错了,骁哥你忍一忍?”
这几人在客厅随便聊了几句,肖宇正准备问什么时候开饭,秦苏越就一把拉开了厨房门,边摘围裙边朝沙发上坐着的几个喊道,“你们几个刚才临阵脱逃的,赶紧过来端菜。”
秦苏越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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