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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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月芳的小腹微隆,依旧闲不住,站在正堂拿着手帕指挥她的人做事,忙不过来,就让陆小昭去叫陆然,一个顶仨,搞不定的,直接仰首叉腰,冲着二楼一声喊:“肖爷,屈尊下楼帮把手呗。”
红色围栏前站着个人,一身黑,头发比原先长了点儿,耳侧的两道杠看不见了,不再叫人觉得难以接近。他盯着正堂中间的舞台,唇间呷根木奉木奉糖的塑料棍,手腕虚搭在栏杆上,凸出的腕骨线条瘦削分明。
听见有人叫他,肖谔深邃的眸子才聚了些光,长睫抬起,他立直身子,往右手边的楼梯走去。
陆小昭很久没有见到肖谔这幅模样了,他第四次重复相同的话:“肖爷,第三个阀门,您搬电箱上的把手干吗?”肖谔懒洋洋的“嗯”着,把第二个阀门朝上,拧成了九十度角。
陆然叹口气,扶着人下了梯子:“行了,茶楼有芳姐,别c,ao心了,回家休息两天吧。”
前几天刚下了场雪,四合院的冬景一如既往,满目苍茫的白,只有东厢房门前的红梅树缀着几抹鲜亮的颜色,池塘结了冰,瓷砖上的荷花图在薄薄一层冰面下若隐若现。
雪貂扒开枯草堆嗅嗅鼻头,咬住一粒不知从哪儿掉出来的葡萄干,肖谔弯腰一把抄起它,单手托住前爪,撬开它的牙,把葡萄干换成了白水煮熟的j-i胸r_ou_。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吃啊。”小家伙被肖谔放到肩上,乖顺的蹭蹭主人的脸。
陆然端着洗菜盆,分别给三个屋的绿植浇了遍水,扭头瞧见坐在石椅上的一坨,绕步过去,瞪着眼:“肖老板,您这审美可真够感人的,一柜子潮牌不穿,穿什么皮猴啊?”
肖谔斜他一眼:“我年纪大了,怕冷。”
陆然“嚯”一嗓子,放下盆,挨着他坐:“您老高寿啊?去年还威风的,套件单衣喝着西北风就敢上拳馆打拳呢。”
“这不是不能抽烟吗。”肖谔缩着手,翘起二郎腿,“感觉血液都冻住了。”
陆然迅速从兜里,笑的有些贼:“趁人没在,来一根?”
肖谔挺直身板,严肃的摇摇脑袋:“不抽,人不在我也不抽。”
“嘁。”陆然耸耸肩,咬住烟尾棉花,摸着打火机,“假矜持啥呢?”
肖谔扭脸就冲厨房吼:“陆小昭,你哥他又抽烟!”
这一声几乎贴着陆然的耳朵,吓得他烟都掉了,缓缓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卧……槽?”
“陆然!”陆小昭甩甩s-hi漉漉的手,跑出厨房,腰上围裙的图案是卡通版萨摩耶,陆然买的,“你还敢抽烟,还又?抽多少根了?!”
“不是……我、我没有。”陆然朝肖谔咬牙切齿,指着他,对陆小昭说,“他怂恿的。”
“肖爷有人管。”陆小昭叉腰,“你归我管,拿来!”
双手捧着,上和打火机,陆然托腮,食指一下下点在桌面,拿眼尾去瞧一脸坏笑的肖谔:“开心了?”
肖谔挑起半边眉毛:“确认关系了就是不一样啊,都敢直呼你大名了。”
陆然接过雪貂,放在腿上,捏捏它的小爪子,口吻尽量显得随意些:“什么时候把文祺接回来?”
意料之中,没听见回答,陆然抓两把雪貂的粉肚皮:“不接回来,也不打算去看他了?”
“过些日子吧。”肖谔揪了揪皮猴的领子,捂住侧脸,眼睛不知道在往哪儿瞄,“短时间内,兰姨不会允许文祺见我的,我只能等。”
等。一个字,陆然像是突然回过味儿来,看肖谔的眼神有些复杂:“肖爷,心机挺深啊?”
肖谔浅笑,沉默着,望向远处那几点零星的红色。
“文祺没有记忆,就像张白纸,所以你先入为主,在上面涂色,让他信任你,依赖你。”陆然顿了顿,“喜欢上你,为的就是赌一把。”
“你没立场跟文叔和兰姨要人。”陆然“啧”了一声,“你要文祺主动回到你身边。”
“但也有顾虑。”肖谔不否认,他的声音很轻,说完微阖眼帘,眉宇依然锋利,却是一副倦态。
“你怕文祺想起过去的事,想起你抛弃他,独自逃命,会埋怨你,记恨你。”陆然接话,“甚至,再也不想看见你。”
肖谔沉着脑袋,紧咬的后牙鼓出一块,半天过去,他抬起头,吸吸冻红的鼻子:“能为文祺做的,能为我自己做的,我都尽力了。”
食物的香气飘出厨房,陆小昭往围裙上抹了把手,招呼他们喊上爷爷一起吃饭。陆然起身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似乎耗尽了旁边这人所有的力气,当他看向肖谔时,对方已经走向正房,只身融进再平常不过的烟火气中。
“我没有遗憾了。”
吃不腻的白菜炖豆腐,也就两口,饱了。肖谔放下碗,陪老爷子看了会儿时政新闻,而后回到东厢房,轻掩上门窗。
门口的拖鞋,卫生间里的毛巾,牙刷牙膏,都是新买的,文祺也有一份。肖谔换鞋时会想,文祺在家穿的,是自己买的这双吗?洗脸时会想,毛巾特地选的红色的,文祺用一次,就会想念自己一次吗?刷牙时又会想,给文祺挑了两种口味的牙膏,他会先用桔子味儿的,还是薄荷味儿的?
脑子里满满当当,全是文祺,再无一寸空隙填进去别的东西。肖谔疲惫的躺上床,扑了满鼻文祺的味道,他翻身,嘴角蹭上枕巾,软软的,像文祺的唇,被子里很暖和,像文祺的拥抱,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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